做生意,很重要的一点是消息要灵通。
在和梁家合作以前,林二狗的消息来源是磊哥儿。因为势力受限,他能得到的即时的消息只有磊哥儿经营的地方向外辐射的那一块的区域,其他地方的消息有时候也能得到一些,但一般延时很严重。这个情况一直到后来和梁家连上才有了改善。
舒家对梁家有大恩。林二狗走了运入了舒老爷子的眼,虽然舒家已经没落,但关系网还在,舒老爷子本来也没心思管这些,就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交给了林二狗,还交代梁家好好看护。
梁家是典型的商人,重利也重信,帮着林二狗一点点把关系网和消息网重新疏通开,林二狗这才有了稳定的消息来源。
林二狗需要这些消息网,最初是为了找张三花,等找到了张三花,又用来帮磊哥儿乐乐那边做些小生意。他又不是要做什么大事,得到的消息也多是一些市井传闻,他的工作就是从这些传闻中分析出真实可信,他们可以利用的部分。
上京里当然也有他的眼线,但奇怪就奇怪在,他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过上京传来的消息了,就连尊上召王将军回潮述职这个消息他也是在王将军收到诏令后才知道的。再加上他到了上京就去约定的地方放了信物却一直没收到回信,林二狗心里一直有一股隐忧。
本来还想多收集点消息帮三花分析分析,这下可好,真是两眼一抹黑了。
重建消息网不是个容易的事,上京几乎每个人多口杂之地都有自己的背景,不关痛痒的事也就罢了,要想真从那些小鬼里头掏出点干货,要么出大价钱,要么亮出身份压过去。
钱,林二狗有,但不到可以挥霍的地步。这两年他各种暗地里补贴张三花和她的部下,挣得不少都赔了进去,乐乐那边早就有意见了。至于身份,他一个布衣,还比不上张三花呢。
林二狗这边伤着脑筋,张三花那边和乐乐回了将军府。载她们去的马车已经回来了,看来在她们走后王筠也没在那里继续待多久。
两人回了院子,屏退左右,张三花坐在圆凳上,用眼睛去瞟陈悠。
“你问到什么消息了,说吧。”
陈悠先是不紧不慢喝了口水,却发现是凉的,顿时挑了挑眉。
让客人喝冷茶,这可是明晃晃的怠慢。
“行了,你要找人麻烦也好,先把消息告诉我。”
陈悠嗔怪地横了张三花一眼,因为自己手里有筹码,竟然有些抖起来了,也没回张三花的话,而是抬起头,突然对一旁的窗花感了兴趣。
见陈悠如此作态,张三花有些好笑地哼了一身,忽的起身,双手伸进陈悠的腋下,一把把她捞了起来。
陈悠吓了一跳,啊地叫了一声。
“你说你都多大了,还得要人哄。”张三花也不等陈悠回答,架着陈悠就开始原地转圈,陈悠就这么双脚离地地被张三花抡了起来。
“你放下!三花姐姐你把我放下!”陈悠开始还喊几句,随着张三花越转越快,她就闭嘴不说话了。
转了约有十来圈,张三花才停下,刚把陈悠放在地上,她就身子一软要歪倒在地,张三花连忙把她架住。
“怎么还不如小时候呢,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舅舅这么抱着你玩么。”
陈悠在小牛村住的那段时间,陈林峰有时会去看她,父女两一见面就是这么一顿转,陈悠笑得可开心了。
“我现在十六了!不是六岁!”陈悠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扯着嗓子就对张三花吼,见张三花似笑非笑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又作出一副娇怯怯的模样。
“行啦,别在那装了。”张三花重新坐下,“乖乖把消息告诉我,不然我不介意再让你转几圈。”
陈悠真是气笑了,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三花姐姐性子这么恶劣呢。
这三年她们在军营时各有各的事做,等闲下来已经累得要死恨不得倒头就睡。说起来,她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怕是还没有这一个月多。
不对,三花姐姐从小性子就不好,估计是因为相处时间少,她自己把三花姐姐的形象美化了。
见张三花威胁地抖了抖手,陈悠有些气闷地坐下,把杯子里的凉水一饮而尽。
“她们说,自打陈姝搬到上京,并不喜欢交际,没有什么熟识的人,也没听见坊间有什么关于她的传闻。”陈悠还是有些气闷,噘了噘嘴,“直到约两个多月前,突然开始应酬,频繁出入各种宴会,在各个夫人之间混的如鱼得水。”
张三花微微皱了皱眉,“那她为什么不参加这次的诗会?”
“这诗会玉钿诗会是给姑娘家参加的,陈姝可是个妇人,她怎么会去。”陈悠暗暗翻了个白眼,张三花看见了,但没说破。
“那,我要怎么才能遇见她?”
“七天后莲台山有个法会,但凡有点地位的夫人小姐都会去,在那应该能遇见她。”
“这样啊。”张三花沉思了片刻,忽的抬头看向陈悠,“没想到,我们悠悠倒是挺会套话啊。”
陈悠撇了撇嘴,知道张三花肯定不善于这些,她专门学的这些人情往来,和不同的人该怎么相处。学到是学了,一直待在军营里,也没什么机会使,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实战应用。
好在她学的似乎还不错,那些小姐没反应过来她是在套话。或者说,就算反应过来了,也愿意卖她个人情说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法会。”张三花敲了敲额头,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真的和尚呢。
“三花姐姐,二狗哥只说你和陈姝陈华庭有些过结,你和我讲讲,你们到底是什么过结呗。”陈悠凑了过去,从下至上望着张三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张三花见了,伸手弹了陈悠一个脑瓜崩,“坐直了,看你这副样子。”
陈悠吃痛,用手捂了额头,眼泪汪汪控诉地看着张三花,见张三花只是瞟了自己一眼并不接话,嘴里嘟嘟囔囔抱怨了几句,又不敢让张三花听见。
张三花没有理她,一个人在那发呆。虽然说是想给陈华庭一个教训,但到底要怎么做,她还没想好。
最主要是,她并不知道陈华庭最看重什么,是名,是利,还是情?
啧啧,算了,还是想办法先去见她一面再说。
张三花想的很好,直接去法会去堵陈姝便是。但是她忘了这是上京,一个招牌掉下来都能砸到三个官的地方。要去莲台山法会,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