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吃过一些东西,张三花真的就被客老赶了出来。她站在竹肆的分界线旁,一时很是茫然。
虽然避开了那个死变态的追捕是很好啦,可是怎么就过去了一年半呢。现在······她到底应该做什么。
按道理,没过半年不去找圭玉取药的话她应该已经没了,可她是现在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要不要去找找圭玉?可是去找圭玉的话,大概会遇见那个变态吧······
撇了撇嘴,张三花决定还是不去找圭玉了,既然自己现在还活着,估计在秘林中有了什么奇遇,不去取药应该也死不了。
那就先回东华吧。
一年半的时间,胡维肯定不在南越了。要想回去,要么自己等回东华的船来付些银子坐船回去,要么走旱路回去。
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很幸运的发现那十两的银票还在。
当初胡维觉得自己让张三花帮自己的客人看一眼是为难了张三花,要送些财物给她以作补偿。张三花本身就不太在意那事,见推辞不过,就只取了当初给胡维的十两银子。
可这十两银子,也不知够不够回东华的船费。
因为不知道路,张三花之前向客老问过,客老说只管朝西北走,走个三天就能看见人烟。张三花抬头看了看天,选定了方向便埋头赶路。
这一赶起路来张三花就发现,自己的速度快了很多。惊讶是有的,可毕竟是好事,大概也与那毫无记忆的一年半有关。可想是想不起来的,张三花干脆将之抛至脑后,继续专心赶路。
不必之前那一回狼狈,张三花一路上不时摘些野果,也抓到一条蛇烤来吃了。即便如此,张三花第二天傍晚便看见了人烟。
那是个小村落,可见有几个小孩正在空地上追逐打闹。张三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去了,那些小孩一见她立刻一哄而散。
张三花挠了挠耳朵,莫名有些尴尬。
不一会,有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两个年轻迎了上来,一见外乡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神色不禁放松了下来。
“咳,小丫头,你在这做什么啊?”带头的中年男子向身后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青年会意,点点头离开了。
“我······和家人失散了,可否在这里借宿一晚。”张三花微低着头,在汉子眼里就是胆小瑟缩。
“这样啊,可以是可以。你和你家人是在哪里走丢的啊?”汉子打量了一下张三花,她穿的服饰可不像是南越。虽说是个小姑娘,可独自一人从密林里走出来也是有些可疑。
张三花迟疑了,她可不是走丢的。
见张三花不回答,汉子皱了皱眉,正巧一晃眼看见自家婆娘来了,马上喜上眉梢。
“芸娘啊,这小丫头和家人走丢了,今晚要在我们这住一晚。你且先带她去梳洗一番,然后做些吃食让小丫头尝尝。”
“诶。”芸娘脸有些黑,听了自家当家的话,笑着去牵张三花的手。张三花下意识地躲开了,抬眼看芸娘一脸诧异,只得有些羞赧地侧开脸。
“哟,下丫头还害羞了。”说着她又去牵张三花,张三花这回没躲,“别怕,走跟婶子去洗洗,看你这一身全是灰。”
芸娘领着张三花回自己家,一路上总有人在看张三花,张三花扫了他们一眼,心里多少有数。
“小丫头叫什么啊,我让你柱子哥给你烧些,热水,你自己好好泡泡洗洗,干净的衣服我给你放在一边。这都是婶子小女儿以前穿过的,你别嫌弃。”
张三花摇摇头,表示并不嫌弃。
不一会有少年扛了水桶过来,身体健壮,就是晒得有些黑,见张三花看向他,猛地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别吓着你。”说到着,芸娘看向张三花,有些尴尬。
张三花正看着柱子的手,见芸娘看过来,回了一句:“张三花。”
“对,小心吓着你三花妹妹。”
不一会,木桶里装了满满的热水,芸娘伸手试了试,温度刚好,便回头对张三花笑到:“三花丫头你快洗洗吧,放心,婶子在门口帮你守着,那群混小子不敢来。”
张三花: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怕了呢。
等芸娘出去,这张三花在原地站了一会,缓缓褪去衣物,手里握着匕首坐进了桶里。桶里还撒了些草药,解乏的,闻着倒还很惬意。
小孩子的警惕,中年男子的慎重,沿路上一些随手可取被虚盖住的兵器,太多事物表明这个村子并不是那么平静。但这和张三花没多大关系,她只在这里住一晚,只要这一晚不发生什么事就好。
屋外,芸娘听得屋里水声,转头去找自家当家了。
当家的在堂屋里等着,见芸娘出来也不着急,示意她先坐下。
“不坐,我还得回去守着,一会那些小皮猴子真来捣乱就不好了。”
“那······怎么样?”
“手上没茧,小胳膊小腿的,不是练家子。身上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有一个荷包,瘪瘪的也装不了什么药粉。估计就真是一个和家人走丢的丫头。”
“可她那身衣服······”
“你管人家穿什么呢。其实吧,我觉得她更像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一看她一路都闷闷的不说话,估计是吓着了。”
“那她怎么不说?”
“哎哟喂,你又不是不知道,东边还好,北边的那些姑娘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被拐走的那些姑娘就算被找回来了不是自尽就是做了姑子。小丫头估计是害怕,不敢说。”
“你的意思是,她是北边来的?”
“我可没那么说。行了我得过去了,就一小姑娘你说你操什么心,大不了明天让人给她送镇子上去。”
“我这不是担心······”
“那他们也不会派一小姑娘来,不说了我真过去了。”
等芸娘走回去,刚好看到两个小屁孩蹑手蹑脚往墙根走,芸娘上去就一手一只耳朵揪了起来。
“婶子疼疼,放开快放开。”
“你们两个小混蛋,好的不学跑来偷看人家洗澡,赶紧滚,不然我抽你们。”
“滚滚滚,婶子你放开我们马上滚。”
芸娘哼了一声松了手,两个小屁孩立马一溜烟跑远了。
拍了拍手,芸娘看相没有动静的房间,走到窗户边压低了声音说:“丫头,没事,婶子给你守着,你放心洗。”
屋里面,张三花摸了摸匕首的鞘,背靠着木桶抬头望了望屋顶,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