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燕谷带着十几个少年乞丐,与魏闲云一同浩浩荡荡出发了。
这十几个少年,都是燕谷在潞州用惯了的,反正他们也是四海为家,没有什么牵挂。
最让卢小闲觉得意外的是,华神仙得到消息也找上门来,好说歹说非要同往。卢小闲死活不同意,华神仙便赖着不走了,满口唠叨着,说卢小闲说话不算数。
卢小闲将华云峰悄悄喊到一边埋怨道:“令尊那么大年岁了,你也不劝劝他,这么远的路,他如何经得起奔波。”
“我怎么没劝,他差点用拐杖揍我!”华云峰一脸苦色道,“卢公子,你就依了他吧,不然他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再说了,有我一路服侍他老人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你们走了之后,林小姐那里怎么办?”卢小闲又想到了一个理由。
“这一点,父亲早就做了安排!”
“做了安排?什么安排?”卢小闲一脸疑惑。
“林小姐交给娑娜了!”
“交给娑娜了?”卢小闲一听便急了,“这怎么能行呢?”
“这一点你就有所不知了!”华云峰解释道,“娑娜一身医术不弱,连父亲都赞赏不已。尤其是他的针炙之术,比我要强的多。这段时日,她每日给林小姐施针,效果很明显!”
“这……”卢小闲实在想不起反对的理由了。
有这么多人帮自己,和自己不离不弃,想想卢小闲都觉得心里温暖。
见卢小闲在马上傻笑,海叔忍不住问道:“姑爷,你为何不让小姐与岛主也一起来曲城,非要把他们留在潞州?”
卢小闲正色道:“海叔,我们来曲城是打拼的,不是游山玩水,怎么能带着小桐她们呢?她们来了会让我分心。再说了,潞州是我们的大后方,有一大摊子人和事总得有人管吧?无论如何咱也不能把后路给断了,岳父大人和小桐他们留在潞州,我放心!”
其实,不仅仅是江雨樵和江小桐,张猛和卢小逸也留在了潞州,有他们训练那些童奴,卢小闲心里一百个放心。
正说话间,后面突然有沉闷的马蹄声传来。
卢小闲回头望去,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在如此狭窄的山路上,这些人竟然也不勒马减速。
转眼间,五名骑士骑马疾驰迎面而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卢小闲见势不妙,急忙拔转马头让到路下边。
急驰的马匹带着风声从卢小闲刚让过的狭窄空间,擦着马车呼啸而过,马蹄带起的泥水溅了卢小闲一身一脸,气得卢小闲指着对方的背影破口大骂。
“别费力气了,他们都走远了,哪能听得见!”吉温赶忙招呼道,“赶紧上来换身衣服吧,你都成泥人了!”
卢小闲恨恨地看着消逝那几名骑士,呸了一声,便下马钻进了马车。
天擦黑的时候,已经隐隐可以看见曲江县城的轮廓了。卢小闲正准备前行,却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一个小树林,树林边上拴着五匹马,不用问肯定是之前过去的那五
人的坐骑。
卢小闲停了下来,盯着那五匹马,不知在想什么。
“小闲,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海叔怕卢小闲惹事,赶忙提醒道,“别忘了临行前小姐和岛主的交待,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忍忍吧!”
“没错,出门在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卢小闲面无表情道,“这几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我们去打探一下他们的底细总可以吧!”
“你和吉温在这里等我,打探底细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见卢小闲不死心,海叔怕他莽撞行事,赶忙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
卢小闲知道海叔的心思,也不阻拦他,笑着道:“那就拜托海叔了!”
海叔点点头,纵身朝林中飞掠而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海叔回来了。
“怎么样?”卢小闲急急问道。
海叔瞅了一眼卢小闲:“姑爷,果然让你给预料准了,这几人的确不是什么善类!”
“我没说错吧?”卢小闲得意洋洋道,“海叔,快说说他们是什么来头?”
海叔答道:“前面树林尽头有个山神庙,那五个人躲在里面商量着什么,我在外面偷听了一会才明白了原委!”
见海叔停下来了,卢小闲急不可耐地催促道:“接着说呀,海叔!”
“这五个人都是江湖中人,号称云中五仙,其实就是五个大盗。他们是会武功的亡命之徒,一路南下作案路经此地,我听他们说话的时候,这几个人正在庙中相互争执!”
“相互争执?”卢小闲猜测道,“莫非他们分赃不匀起了内讧?”
“那倒不是,他们是为该不该进城去杀死吴仕祺而发生争执!”
“吴仕祺?吴仕祺又是什么人?”卢小闲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他们仇人之子!”海叔接着道,“听他们说,吴仕祺的父亲原来在哪个州做判司,为人耿直,秉公执法,曾擒获云中五仙的老大,并将其打入死牢。其余四人吓得逃窜隐匿,暗中花了大笔银子,买通官府胥吏用一死刑犯换下老大,这才免得一死。云中五仙因害怕吴判司的威名,一时隐姓埋名不敢露面,直到吴判司死后,他们才重出江湖。”
“原来是这么回事!”卢小闲恍然大悟。
海叔继续道:“吴仕祺家就住在曲城,他们临时起意要将吴仕祺一家人斩尽杀绝,以报昔日之仇。但有人提出了异议,认为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去杀人,于是便产生的争执。最后他们统一了意见,同意杀人后再盗些金银回到山神庙分赃,躲两天歇歇乏就离开此地。”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卢小闲点点头对海叔道,“走,我们进城去!”
海叔一听便急了:“姑爷,这可是人命头天的事,我们真的要袖手旁观吗?”
卢小闲白了一眼海叔,故意道:“海叔,你刚还不是在劝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可是……”
“逗你呢,海叔!”卢小闲
哈哈大笑道,“不说别的,单是这帮杂碎溅了我一脸的泥水,我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这么说,姑爷已经有计较了?”听卢小闲这么一说,海叔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不认识那个叫吴仕祺的,就算想杀人也得踩踩点吧,现在已经天黑,踩点肯定只能到明天,到时我们提前候着他们便是了!”
海叔点头道:“姑爷说的是,我们先找客栈住下,然后再做计较!”
进了曲城县,卢小闲等人住进城里最大的客栈。
当天晚上,卢小闲从客栈掌柜那里问明了吴仕祺的家中所在。
第二天一大早,卢小闲与海叔便来到东门附近等候,云中五仙要进曲城,东门是必经之地。
果然,没多大一会,海叔便发现云中五仙中的一人,慢悠悠地踱步进了东门。
海叔轻声道:“姑爷,这人好像是云中五仙中的老大!”
卢小闲细细打量,只见那人身着青衣,一副书生打扮,肩上背着一个不起眼的包袱。
若不是事先已经知道此人的身份,卢小闲还真把他当成一个读书人呢。
一路上,云中五仙老大看似无意,却是有心,而且一直是放心不下的样子留意着包袱。
卢小闲心中明白,包袱里肯定是这一路作案收获的赃物。
突然,卢小闲发现,另外一个人也在偷偷打量云中五仙老大。
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若即若离跟着云中五仙老大。
年轻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衣,头发十分缭乱,瘦黄的脸上深深地嵌着一双憔悴的眼睛,眼神游移不定。
看这人的模样,卢小闲便知道他和曾经的黎四一样,是个小偷。
显然这个年轻人是瞄到一条“大鱼”,跟了一会,见街上行人慢慢多了,便迅速靠了上去。
云中五仙老大很是警觉,立刻捂紧了包袱。
年轻人心头一沉,知道此人很老到,一定是走南闯北、见过风浪的人物。
不过年轻人似乎偷盗的身手不错,等云中五仙老大稍一放松再次又靠了上去。
眨眼工夫便把云中五仙老大的包袱摸了个遍,在一堆杂物中间,摸到了一个圆滑、温润的东西,来不及细想,迅速把那东西掏出来,敏捷地藏进怀里。
随即,年轻人加快步子,离开云中五仙老大。
卢小闲向海叔使了个眼色,示意海叔盯着那年轻人,自己继续不紧不慢远远缀着云中五仙老大。
到了没人的地方,年轻人从怀里取出东西细看。
到手的是一个玉把件,老坑冰种,光洁润透,水头十足,居然是极品。
年轻人盗得如此宝物,心头不免狂跳起来,他摸不准刚才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普通的商贾之流。
年轻人做的虽是鸡鸣狗盗之事,但有自知之明,知道宝物太过珍罕,怕自己福薄没命享用,说不定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