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白二每次前来,牢头总要请示安桂。
后来,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安桂嫌太麻烦,便交待牢头不用再请示了。
“这个该死的安桂,怎能如此目无法纪?”梁德全故作生气地咒骂起安桂,把罪责都推到了安桂身上,反正安桂已经死了,死人是无法辩驳的。
李隆基对王守一吩咐道:“王参军,马上召集所有捕快和衙役,立刻前往白宗远府上缉拿白二!”
“是!”王守一转身出了大牢。
李隆基扭头瞥了一眼梁德全:“不知刺史大人是要回衙门呢,还是与我一道去白府呢?”
梁德全心中早已把白二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此时听李隆基如此一问,他赶忙道:“我自然是与郡王同去白府了!”
李隆基与梁德全一行来到白宗远府前,几十名捕快与衙役将白府团团围住。
王守一向李隆基请示道:“临淄王,已将白府包围,下一步如何,请吩咐!”
李隆基背着手对王守一吩咐道:“王参军,前去叫门,即刻抓捕白二!”
……
白宗远正在后来居品茶,听了家丁的禀告,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来!
“王参军,你这是做什么?”白宗远见自己的府第到处一片狼籍,不禁愠怒道。
“白大善人,刺史大人与临淄郡王都来了,你问他们吧!”王守一朝不远处指了指。
“刺史大人与临淄郡王?”白宗远这才发现梁德全与李隆基在一旁,正冷眼看着自己。
梁德全是自己的姐夫,他来也就罢了,李隆基虽然是潞州别驾,可白宗远知道,李隆基从来不管事,这些年自己和李隆基也没有什么交往,如今李隆基竟然来到了自己的府上,白宗远怎能不觉得奇怪。
李隆基与梁德全素来不和,此时二人竟然同时出现,更让白宗远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白宗远在心中虽然对王守一这个法曹参军并不在意,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王参军,我向来守法,不知今日您这是……”
王守一并不理他,只是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冷着脸问道:“白宗远,我问你,你的管家白二现在何处?”
“白二?”白宗远一头雾水,虽然不知李隆基为何突然问起了白二,但他还是赶忙回答道,“白二应该就在我府上!不知临淄王寻他做甚?”
梁德全见白宗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在一旁喝斥道:“白宗远,白二有杀人嫌疑,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若你将白二藏匿起来,可别怪本官翻脸不认人!”
梁德全看起来是在斥责白宗远,其实他是在暗示白宗远:此事不简单,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赶紧将白二交出来。
白宗远从梁德全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他心中一紧,忙不迭答道:“不会,绝不会!郡王且稍候,我这就派人去喊白二!”
“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你!”李隆基好整以暇道。
半个时辰过去了,白宗远派出寻找白二的几
拔人陆续回来,都说没有找到白二。
李隆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梁德全的头上也冒汗了,他知道若找不到白二,此事肯定无法善了!
终于,李隆基对王守一命令道:“王参军,将白宗远拿下,立刻全面搜查白府,一寸地方也不能放过,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白二给找出来!
王守一点头应诺,他挥了挥手,一个捕快上前照着白宗远腿弯处就是一脚,白宗远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又有两名捕快上前,用铁链将白宗远锁住。
王守一命令几名捕快留下看守着白宗远,自己则带领着其余捕快衙役四散开来,开始搜查白府。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王守一前来禀告:“刺史大人,临淄王,白府上下都搜过了,没有发现白二的踪影!只是……”
“只是什么?照直说来!”李隆基不悦道。
“只是白宗远的书房尚未搜查!”王守一小声道。
“为何不搜?”李隆基质问道。
“白宗远的书房有家丁守护,他们言称没有白宗远的允许,谁也不得入内,并持械拒绝捕快搜查!”王守一的目光都不敢看李隆基了。
“简直混帐透顶!”李隆基勃然大怒,指着王守一大骂道,“你们手里的家伙什是干什么吃的?速将他们缴械强行搜查,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郡王,不能搜!”李隆基的话音刚落,白宗远突然在一旁大喊道。
“不能搜?”李隆基听了不由冷笑道,“白大善人,为何不能搜?本郡王倒很想知道原因!”
“因为……总之,就是不能搜!”白宗远嗫嗫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隆基突然扭头看向梁德全:“梁刺史,你怎么看,搜还是不搜,我听你一句话。”
李隆基明摆着是逼梁德全表态,这让梁德全心中很是不快。
玉册失窃一案已经惊动了当今圣上,白宗远真要牵涉其中,自己若不同意搜查,将来肯定脱不了干系。
可若就此同意李隆基的要求,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就在梁德全左右为难之际,却听白宗远却在一旁喊道:“姐夫,你可要为我作主,千万不能搜呀!”
听了白宗远的话,李隆基露出了玩味的笑意,目光死死盯在梁德全的脸上。
听了白宗远的话,梁德全恨得牙痒,他想不明白,平日里还算精明的白宗远,此刻为何竟然像猪一样愚蠢。
梁德全知道,无论自己同意与否,李隆基肯定都要强行搜查。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此机会与白宗远年彻底撇清关系。
想到这里,梁德全一脸怒容,指着白宗远义正辞严道:“我俩虽然是亲戚,可你若是真的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我也是容不得你!”
说罢,梁德全对李隆基道:“临淄王,持械对抗官府形同造反,罪加一等!必须要搜,本官支持你!”
白宗远听了这话,不由绝望地嘶喊道:“姐夫,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卸磨杀驴
呀……”
还没等白宗远把说完,梁德全便抬起脚来,狠狠踹在了他的面门上,两颗门牙和还没说完的后半截话,生生让白宗远咽进了肚里。
“来人,把他的嘴堵上,免得他在这里聒噪!”梁德全气急败坏,对一旁的衙役吩咐道。
衙役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块破布,不由分说就塞进了白宗远的嘴里。
李隆基命令捕快押着白宗远前往书房,其余一干人等与梁德全紧随其后,不一会便来到书房门前。
看守书房的那几名家丁早已束手就擒,哆哆嗦嗦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将门打开!”李隆基一挥手道。
王守一也懒得去问白宗远要钥匙,上前抬脚便向书房的门踢去。
只听“哐啷”一声,三五寸厚的门板竟然连门带框直直飞了出去,面前腾起一片灰尘。
尘埃落定,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呈现在众人面前。
旁边的几名家丁见状,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他们心中暗自庆幸,看来刚才交手时王守一对他们留了情,若是挨上这么一脚,估计他们已不在阳间了。
李隆基率先进了书房,梁德全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捕快们对书房进行了仔细地搜查,但却一无所获,梁德全与白宗远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李隆基悻悻地对白宗远道:“不管怎么说,你的管家白二都有杀人灭口的嫌疑,现在又畏罪潜逃,你终究还是脱不了干系!”
说罢,李隆基对捕快命令道:“将白宗远带回去,打入大牢!”
就在此时,王守一“不小心”碰到了挂在墙上的画轴。“咯吱”一声,书房的暗门突然开启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隆基惊诧道。
白宗远虽然口不能言,但却开始极力挣扎起来,嘴中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胖脸憋得通红。
“哼哼!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拿灯来!”李隆基冷笑道。
李隆基从衙役手中接过油灯,不再理会白宗远,率先进入了暗室。众人不敢怠慢,赶紧跟了进去。
透过微弱的灯光,暗室里的陈设呈现在众人面前。
“搜!”王守一一声令下,捕快们四散开来。
木箱一个个被打开,竟然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啧啧!白大善人可真富有呀!竟然会有这么多银子!”李隆基朝着白宗远揶揄道。
突然,一名捕快大喊道:“大人,快来,这里有发现!”
李隆基与梁德全等人急忙赶忙过去,只见那名捕快的手中拿着三张玉片。
临淄王接过细细观瞧,玉片由整玉裁齐磨光而成,都是长方形,一尺二寸长,一寸二分阔。正面刻竖排三行楷书金字,系先琢刻文字,后充填金粉而成。玉片背面刻有“中宗”二字。
“这正是乾陵失窃的祭天玉册,白宗远,你死定了!”李隆基咬牙切齿道。
梁德全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