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从第一次见卢小闲开始,说话就很随意,已经习惯了。
要换作别人让她道歉,她才不理会呢,可影儿对江雨樵却出奇地畏惧,听了江雨樵的训斥,赶忙低下头对卢小闲恭恭敬敬道:“姑爷,影儿不懂分寸,向您陪不是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卢小闲心里觉得好笑,但嘴上却道:“影儿,大家都是一家人,莫要这么生分!”
见氛围有些尴尬,卢小闲夸张地看看天,故意对江小桐玩笑道:“小桐!你看这都晌午了,为夫饿了,你也不准备午饭款待款待为夫吗?”
江小桐顿时羞红了脸,啐了一声道:“什么为夫不为夫的,脸皮好厚!”
说归说,江小桐还是吩咐影儿去备饭了。
江雨樵也大着嗓门对海叔吩咐道:“老海!你去弄几坛好酒来,我要与小闲好好较量较量,上次与他喝酒,我输得很不服气,这次一定要扳回来才行!”
卢小闲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灵动,他似乎找到了能抓住江雨樵的心,让他彻底安静的办法。
见江小桐在一旁要劝江雨樵,卢小闲赶忙给江小桐施了个眼色。
江小桐不知卢小闲何意,便打消了劝说江雨樵的想法。
影儿准备的午餐很是丰盛,让卢小闲食指大动。
这些日子卢小闲着实累了,难得坐下来好好吃顿饭,闷头大口大口的吃得格外香。
江小桐在一旁看着心疼,轻声道:“小闲,你慢些吃,别噎着了!”
卢小闲抬头看了一眼江小桐,笑着道:“也不知怎的,我一见你就觉得饿,吃起来格外的香!”
江雨樵与海叔听了这话,差点把饭喷出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卢小闲奇怪地问道:“你们俩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江小桐也觉得奇怪,但看着两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斥道:“你们俩还是长辈呢,简直就是为老不尊,龌龊之极!”
两人笑得更欢了,江雨樵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你们还笑!再笑我可要轰你们出去了!”江小桐急了。
江雨樵与海叔见江小桐有发飙的迹象,赶忙告饶道:“好好好,我们不笑了!”
卢小闲一头雾水,他放下饭碗,傻傻地看着江雨樵:“岳父大人,我到底说错什么了,让你们笑成这样?”
江雨樵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对卢小闲摆摆手道:“没什么,不提这个了,我跟你说点正事!”
“岳父大人请讲!”
江雨樵一本正经道:“我有心收谷儿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您要收谷儿为徒?”卢小闲没想到江雨樵竟然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这让他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没错!符龙岛的武功博大精深,我自小练武,纵横江湖罕逢对手,其实也只领悟了六七成。”江雨樵看了一眼江小桐,感慨道,“可惜桐儿是个女儿家,不适合练符龙岛的武功。我在岛上,也收了不少弟子,可无一
人让我满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符龙岛的武功后继无人!”
“岳父大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卢小闲疑惑道,“可是,您怎么就能确定谷儿能继承符龙岛的武功的呢?”
听卢小闲如此一问,江雨樵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兴高采烈道:“谷儿骨骼精奇,资质奇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我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苗子!”
见卢小闲将信将疑,江雨樵指了指海叔道:“不信你可以问问老华!”
海叔点点头道:“岛主说的是,谷儿是练武的材料。在这之前,本来我也想收他为徒,可是符龙岛的武功没有岛主的允许,是不允许外传的,只好作罢。岛主来了之后,我将谷儿推荐给岛主。以岛主的武功,做谷儿的师父再合适不过了!”
江雨樵继续对卢小闲道:“更难得的的是谷儿的领悟力、克制力、隐忍力和坚韧力都属上上乘,这会让他事半功倍。不夸张的说,谷儿将来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
卢小闲看了一眼谷儿,对江雨樵道:“这事你与谷儿说便是了,何必要扯上我?”
江雨樵苦笑道:“我磨破了嘴皮子,这小子油盐不进,反反复复就一句话,小闲哥同意我就同意,小闲哥若不同意你想也别想!我这不是没辙了嘛,才找你商量的!”
“唔!”卢小闲点点头,“我明白了!”
“那你同意了?”江雨樵兴奋道。
“我不同意!”卢小闲道。
“啊?”
江雨樵傻眼了。
不知多少人想做江雨樵的徒弟,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能学符龙岛主的武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一个燕谷,一个卢小闲,两人偏偏都是死心眼,让江雨樵有种挫败感。
“你……你……你为什么不同意?”江雨樵有些抓狂,他很想知道原因。
“原因很简单!”卢小闲好整以暇道,“徒弟是好徒弟,但师父却不靠谱,我不同意谷儿做您的徒弟!”
“你再说一遍!”江雨樵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我哪里不靠谱了?”
江雨樵的面庞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杀气,出道几十年来,还没有人敢当面说如此不敬的话,若不是因为女儿在场,放在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将卢小闲毙于掌下。
卢小闲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淡淡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我说谷儿是个好徒弟,但岳父大人您却不是个好师父!”
江小桐也看出了情形不对,长这么大,从未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她怕卢小闲吃亏,忍不住劝道:“小闲,快向爹爹道歉。”
卢小闲朝着江小桐笑了笑:“桐儿,你莫紧张,岳父大人是讲理之人,我说的有道理,岳父大人不会怪我的!”
江雨樵强压心中的怒气道:“好好好,你且说说你的道理,我为何是个不靠谱的师父,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说您做师父不靠谱,并非是指您的武功,恰恰相反,岳父大人的武
功是没得说,若仅凭这一点,您老人家做谷儿的师父,那是绰绰有余!”说到这里,卢小闲话音一转道,“我所说的不靠谱,却不是指武功,而是指您的性子!”
“我的性子怎么了?”江雨樵气势汹汹质问道。
卢小闲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谷儿,对江雨樵道:“教徒弟是个细致和有耐心的活,特别是像谷儿这么个百年难遇的奇才,更要花时间耐下性子精雕细琢,可您却是个闲不住的人,我很担心因为您的性子急,把谷儿给毁了!谷儿是我弟弟,我宁肯他不学武功,也不愿他受到任何伤害!”
江雨樵刚要张口,却见卢小闲摆摆手:“岳父大人,您先听我把话说完!”
江雨樵憋屈地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里。
“还有一点最让我担心!您嗜武如命,喜欢四处寻找高手比武!”卢小闲毫不客气道,“您与小桐之间的误会因何而起,您心中很明白。虽然您与小桐和好如初,但将来有一天您还会不会去找人比武,若再走个一年半载或三的五年,甚至……”
说到这里,卢小闲停了下来,虽然他没有说完,但所有的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卢小闲接着道:“假如真是如此,小桐也就罢了,谷儿怎么办?所以,我不同意谷儿做您的徒弟!”
卢小闲一番话在情在理,江雨樵无可反驳,他心里憋得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江小桐冰雪聪明,听出卢小闲是借机劝说父亲,心中颇为感激,朝着卢小闲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卢小闲偷偷进朝江小桐做了个鬼脸,继续对江雨樵道:“岳父大人,比武有很多种方法,我想到了一种法子,不知您可愿意听听?”
“你说!”江雨樵瓮声瓮气道。
“比武就是为了证明谁的武功更高,花无百日红,就算您现在是天下第一,可是将来呢?若您教出的徒弟打遍天下无敌手,岂不同样证明了您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你既教出了好徒弟,让符龙岛的武功后继有人,又证明了您的武功天下第一,还能陪小桐享受天伦之乐,这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卢小闲的一番话让江雨樵颇为心动,他微微点点头。
江雨樵的举动落入了卢小闲的眼中,心知江雨樵已经被打动,便趁热打铁道:“当然,岳父大人您若偶然手痒了,想去比武,我也不拦着,但必须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雨樵斜着眼问道。
“您得把我喝趴下了才行!”卢小闲一字一句道。
“这……”江雨樵有些犹豫。
“岳父大人,男人除了比武,还应该比酒!您说呢?”卢小闲激将道。
“好!”江雨樵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点点头道:“那就一言为定,谷儿那里……”
“一言为定,谷儿明天就行拜师礼!”卢小闲豪爽道。
“老华,拿酒来,我就不信喝不过这小子!”江雨樵撸起了袖子。
一个时辰后,江雨樵再次醉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