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人鸡相斗,徐老爹胳膊时伸时缩,左击右突,“罗圈腿”则圆睁双睛,脖颈如弹簧一般,灵活至极,越斗越猛,啄中“鸡头”的频率越来越高。
徐老爹不时叫好,右手背早已是血肉外翻,惨不忍睹!
卢无稽心中疼得直哆嗦,忽又见徐老爹屈背弓腰,那“鸡头”向“罗圈腿”头顶直压下来,醉鸡忙伸颈张喙,准备迎击。
卢无稽再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徐老爹,穆乾韧则赶忙按住“罗圈腿”。
徐老爹回头见是卢无稽,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恩公,你不该阻止我呀!这只鸡与别的鸡相斗,依仗腿法只知进攻,却不知防卫,尤其是不知道护住眼睛,这可是大忌啊!我这是让它知晓如何躲避来自对手各个方向对眼睛的攻击,再有半柱香工夫就算大功告成,可惜呀,最终功亏一篑!”
卢无稽安慰着徐老爹:“您也不必强求,尽力便是了!”
……
掷骰子与斗鸡比试的人选都有了着落,可是打算盘的人却迟迟定不下来。
林老爷请了幽州四绝之一的聂神算为林府比试,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卢无稽跑遍了幽州各大商行,可没有一个人敢与聂神算去比试。
卢府管家也算是算盘高手了,听了卢小闲的请求,他摇头道:“别说是我了,就算全天下能胜得了他的,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卢无稽实在心有不甘,他能想到的只有卢小闲了。于是,卢无稽与卢宇霄又来找卢小闲了。
听卢无稽说明来意后,卢小闲用奇怪的目光瞅着他,却一声也不吭。
“卢公子,您看这该怎么办呀!”卢无稽焦急的催问。
“什么怎么办?”卢小闲好整以暇道,“你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何须到处去找?”
“我身边?现成的人选?”卢无稽觉得莫名其妙。
卢小闲不再理会卢无稽,背着手施施然离开了。
“无稽!”卢宇霄在旁小声道,“卢公子可能说的是我!”
“你?”卢无稽上下打量着卢宇霄,愣愣的问,“为什么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宇霄也不隐瞒,便把卢小闲教自己心算之术的经过说了出来。
“我给卢公子保证过,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卢宇霄解释道,“要不是卢公子今日说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无稽,你可别生我的气哦!”
卢无稽哪有工夫和卢宇霄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比试算盘的人选有着落了,这让他的心里舒畅无比。
……
卢无伤正在屋内看书,抬眼见卢若悲走了进来。
“唉!他怎么能这样呢?”卢若悲一脸忧郁,像是自言自语。
卢无伤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二叔,出什么事了?”
卢若悲忧心忡忡:“这事我本不想说,可若不说,时间久了,卢家说不定就会败在他手里!”
“二叔,你快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急死个人了!”卢无伤被
卢若悲撩拨的心急火燎。
听卢若悲慢吞吞将事情说完,卢无伤脸色阴沉道:“二叔,你说的是真的吗?有没有证据?”
“这种事情,没有证据我怎么敢胡说呢?”卢若悲信誓旦旦,“本来我想直接告诉大哥,可我回卢家时间不长,说这话不合适呀,可若不说,长此以往下去怎么得了!”
卢无伤毫不犹豫道:“二叔,这事交给我,我去跟爹讲,绝不能让他再继续祸害卢家了!”
卢若悲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大哥这几个孩子中,无伤你最有出息,也最为卢家着想了,大哥怎么就没想着把这家主之位传给你呢?”
“二叔,你想多了,当不当家主我并不在意,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做损害卢家的名誉的事情!”说到这里,卢无伤一脸煞气,“不管是谁,只要敢对卢家不利,我绝不会放过他!”
听了卢无伤这话,卢若悲不由心中一哆嗦,寒暄了两句,便匆匆离开了!
……
夜幕降临,掌灯时分,幽州刺史府内宅。
桌上摆着酒菜,桌前坐着三个人:郭敬之,林老爷,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年轻人。
年轻人正是郭敬之口中的唐公子唐尊,卢小闲判断的一点都没错,这人正是欧阳健,唐尊只不过是他的化名。
幽州百姓都知道,林老爷与郭刺史关系密切。
幽州刺史是唐唐的正四品官员,可却被一个年轻人玩弄于股掌当中,这让林老爷对郭敬之很是同情。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林老爷表面上还是对郭敬之恭恭敬敬,他可不想让欧阳健看出什么来,面对如此精明狠辣的对手,林老爷心中当然要慎之又慎。
郭敬之向林老爷介绍着身旁的年轻人:“林老爷,这位是唐尊唐公子,唐公子年少有为,文武双全,你们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
林老爷打量着“唐尊”,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白衣,剑眉虎目,长相英俊,看起来的确像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听郭敬之介绍完,欧阳健微微一笑,向林老爷施礼道:“晚辈唐尊,见过林老爷。来幽州前唐某就听闻了林老爷的大名,刺史大人也多次告知晚辈,说林老爷是他的至交好友,今日能见到林老爷,真是三生有呀!”
双方客套了几句,三人便开始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林老爷随口问道:“不知唐公子因何事来到幽州?”
欧阳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晚辈也不瞒林老爷,晚辈此次前来幽州,是专程来寻找天煞的!”
“天煞?”林老爷一脸茫然的问,“什么是天煞?”
欧阳健目光灼灼,盯着林老爷:“林老爷久居幽州,难道真没听过天煞?”
“恕林某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什么天煞!”说完林老爷又看向郭敬之:“刺史大人可听说过?”
郭敬之附和道:“本官也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不打紧,我可以告诉二位!”欧阳健不以为意,笑了笑,“天煞是江湖中一个神秘的杀
手组织,天煞的杀手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内幕!”
“杀手组织?”林老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只要付得起钱,没有天煞不敢杀的人,也没有天煞杀不了的人!”说到这里,欧阳健有意无意扫视了一眼林老爷,“半年前,平阳郡王敬晖被贬为崖州司马,有人雇请天煞刺杀敬晖。因敬晖是神龙政变功臣,很多武林中人得知消息后,自发组织一路护送敬晖前往崖州。天煞出手将护送之人杀的干干净净,没留一个活口,敬晖的首级也割了去。”
林老爷听罢,愣了好一会,这才问道:“听唐公子的意思,这个‘天煞’就在幽州?”
欧阳健肯定道:“没错,天煞的老窝就在幽州城!”
“太可怕了!”林老爷喃喃道:“谁能想到幽州城还藏着这么个杀手组织!”
郭敬之看了一眼欧阳健,笑着打圆场道:“别管他什么天煞地煞了!来来来,我们喝酒!”
林老爷端杯的手微微颤抖,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郭敬之岔开话题道:“听说明日你要与卢家比试,可否让我二人也开开眼?”
“什么比试不比试的!刺史大人说笑了!”林老爷一脸尴尬,“我只是以此为借口,试探一下卢家那小子,配不配得上盻儿。二位若不觉得无趣,就请明日移驾到我府上来,林某欢迎的很!”
送走了林老爷,欧阳健与郭敬之继续坐在酒桌前。
郭敬之小心翼翼地问:“看出端倪了吗?”
欧阳健微微摇头:“他狡猾的很,没留下一丝破绽!”
说到这里,欧阳健将杯中酒倒入肚中,笑了笑:“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我喜欢和这样的人玩,反正我有的是耐心,相信他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
六月初一一大早,林府与往日不同,大门紧闭,十来个家丁护院虎视眈眈守在大门前。
像演武场一般宽敞的院内,摆了一圈胡椅,供观看的人就座。
一圈胡椅的正中,临时安置了一个大赌台。
卢无稽静静站立在赌台前,打量着坐在胡椅之上的各色人等。
有幸坐在胡椅上观看的人并不算多。
郭敬之和唐尊是应邀而来贵客,当然有座。
卢小闲与卢宇霄代表卢家前来助阵,也有坐。
老叫花虽然是个乞丐,但也是卢无稽的师父,自然可以就座。
穆乾韧是林老爷请来的鸡倌,当然可以坐着观看。
让卢小闲没有想到的是,华云峰竟然也赫然在座。
这段时间以来,多亏有华云峰在,才勉强保住了林盻一条性命。林老爷对华郎中感激不尽,今日请华云峰来,也是林老爷表达谢意的一种特别方式。
站在赌台另一面的林老爷,不像卢无稽那般安静,时不时与郭敬之、唐尊高声说着什么!
掷股子的仲裁,是林老爷专门从好运赌坊请来的赵掌柜。看得出来,林老爷对比试还是很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