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猜得一点没错,武则天一直盼着武三思尽快将李显接回洛阳,这些日子她被一个叫王方庆的家伙缠得不不厌其烦。
说起王方庆来,与武承嗣脱不了干系。
武则天身体越来越差,这让武承嗣对太子之位的向往与日俱增。他并不知道武则天已经派武三思去接李显了,自以为有机可乘,便想了一个法子。
他花大价钱请来一个吹鼓班子,每日在午门外敲锣打鼓,打板吹笙,鼓噪不已。武则天被闹得心烦意乱,叫人把领头的王方庆召进宫里。
武则天对反对她的皇亲国戚从不手软,却很少为难普通百姓。
她和颜悦色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王方庆对武则天的问话早有准备,正色对答:“草民特来请愿,望陛下立魏王为太子!”
武则天愕然,什么时候连普通百姓也关心起国家大事了。
见武则天不语,王方庆振振有辞道:“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今谁有天下,而以李氏为嗣乎!”
武承嗣暗中派人训练了王方庆很长时间,这番话引用《左传》里晋大夫狐突之言,乍一听颇有些道理。
王方庆只是一介平民,武则天无法对他直言已去接李显之事,便敷衍道:“立太子关系千秋万代的大计,不好贸然决定。你先回去,容朕考虑考虑再说。”
“陛下不答应,草民就不起来。”王方庆趴在地上,咬咬牙,铆足劲,嘣嘣嘣连磕几个头,哭声道:“望陛下明白草民拳拳赤子之心,立武氏为嗣。”
武则天被缠得无计可施,无可奈何之下摸出一个腰牌说:“别哭了,起来吧。也别带人在宫门口闹了。想见朕的时候,拿给守门的看看就行。”
王方庆心里非常高兴,嘴上却说:“陛下不答应草民,草民以后还会来的。”
“好了,好了,你走吧,朕还有许多事要忙呢。”武则天不耐烦地挥挥手。
出了宫门,王方庆直奔旁边的客栈,早已在房间里等候多时的武承嗣急忙迎上来问:“怎么样,陛下跟你说了些什么?”
王方庆说:“陛下虽然没有答应草民,但也八九不离十了。皇上还给草民一个腰牌,说草民随时都可以去见她。”
武承嗣也很高兴,拍着他的肩头说:“要趁热打铁,隔一天、两天去一次。事成以后,本王送你十万两银子。”
王方庆似又想起了什么,又问武承嗣:“殿下,宫门口那些人撤不撤?”
武承嗣摇摇头:“不能撤,告诉他们,打起精神来,每日的工钱比以前翻一番。”
第二天,王方庆趾高气扬,大模大样地进了宫,惹得围观的人们一片艳羡之声。
到了朝堂,武则天正与兵部的人商讨对付突厥之事。
王方庆不识好歹,走过去喋喋不休道:“魏王乃武氏正宗,理应立为太子。皇嗣和庐陵王都是外姓之人,若让他们做了太子,实在是家国的不幸……”
见武则天不理他,王方庆抬高声音说:“陛下,您不能不考虑民心民意啊
。”
武则天不胜其烦,挥挥手说:“你先回去吧。”
第三天,王方庆又去了,又喋喋不休,颠三倒四翻来复去地说了一番。
武则天摆摆手:“朕日理万机,立太子的事,暂时还不能考虑,你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来吧。”
过了两天,王方庆觉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应该趁热打铁,于是又入宫了。
武则天见王方庆又来了,不胜其烦,没等他开口就对吉顼说:“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拉出去,赐他一顿棍杖。”
吉顼早就想除掉这个无赖了,他领命后一挥手,上来两个侍卫,把王方庆脚不沾地地拖了出去,一直拉到先政门。
王方庆鬼哭狼嚎动静很大,不一会儿先政门前就围满了看热闹的朝廷大臣。
吉顼指着王方庆大声斥道:“此贼欲立武承嗣为太子,废我李氏一脉!”
武承嗣的官署就在旁边,此话分明是说给武承嗣听的,躲在屋子里的武承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坐立不安。
“把这个逆贼给我狠狠地揍一顿。”吉顼厉声喝道。
立即窜上来几个卫士,抡起蒲扇般大的手掌,照着王方庆的嘴脸劈劈啦啦地打起来,打得王方庆耳鼻出血,杀猪般地嚎叫,嘴里还喊着:“魏王殿下,快来救救我啊……殿下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大臣们一听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议论纷纷的同时朝武承嗣官署方向投去鄙夷的目光。
见打得差不多了,王方庆也没什么力气叫喊了,吉顼遂喝令左右杖杀王方庆。
聚集在宫门外的那些吹鼓手,听到王方庆被杖杀的消息,吓得立刻散去了。
听说王方庆被杖杀的消息,武则天有些惋惜的对吉顼叹了口气说:“其实,立太子之事朕心里有数,现在还不是昭告天下的时候,再等等,就会有结果了!”
说这话的时候,武则天心里不由念叨起来:也不知他们是否已到房州,见着显儿没有。
……
一匹马儿从官道上缓缓而来疾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脸平静,边走边欣赏着风景。
武三思采纳了卢小闲的建议,派人急回洛阳密令秋风堂倾巢而出,限时赶往房州以确保李显的安全。为了保险起见,在距离房州三十里的驿站武三思停了下来,等秋风堂的人到了之后再进入房州。
卢小闲哪能闲得住,他向武三思请命,暗中先到房州打探情况。
武三思本来不允,但架不住卢小闲的再三劝说,只好同意。
于是,才有了现下无拘无束的闲暇。
“救命……”一声尖锐的呼救声打断了卢小闲的好心情。
定睛望去,但见四个彪形大汉在追一个姑娘。姑娘看到在官道上行进的卢小闲,叫声更为急切。
见此情形卢小闲不由嘿嘿一笑,看来自己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了,这一瞬间他甚至连台词都想好了。
催马到了近前,正要开口说出场白,但卢小闲却突然愣住了。
这个姑娘年纪不大,但长的太漂
亮了。
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上天太偏心了,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几乎让所有的女孩都会嫉妒。
见卢小闲像傻了一样,小姑娘顿时急了,大声喊道:“哎哎哎,这位公子,救救我!快赶走他们呀!”
卢小闲这才回过神来,潇洒的飞身下马。
“喂,你们四个大男人怎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太过份了!”卢小闲义愤填膺,大吼一声,将小姑娘拉过身后,一夫当关地挡在官道中央。
“哪来的野小子,滚开!”当先那个大汉没有停步,伸手去推卢小闲。
在美女面前卢小闲当然不会低调,伸手拂了一下,那个大汉便打着滚跌出好远去,在地上哼哼叽叽的,却再难以爬起身来。
剩下三个大汉面面相觑,不敢再乱动。
略一踌躇,其中一个老成些的大汉清清嗓子,对卢小闲拱手道:“这位公子,您可能误会了,我们并非歹人!”
“误会了?”卢小闲正色道,“当我眼瞎呀,你们四个大男人,追着一个姑娘家跑,这怎么解释?”
领头大汉脸上现出被冤枉的表情,哭丧着脸解释道:“公子你真的误会了,她是我家小姐,从府里偷跑出来,我们奉老爷之命前来……”
“别听他们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躲在卢小闲身后的那个小姑娘抢过话头:“他们就是想欺负我,要抓我打我,他们全都不是好人!”
小姑娘说着拉拉卢小闲衣裳的下摆,可怜兮兮地说:“公子,你看,他们这样欺负我,是不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抓本姑娘!”
从刚才那几个人话中,卢小闲已经听出了七八分,估计这个小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
卢小闲不是没见过刁钻任性的女孩,他觉得挺有意思,便配合她一起演起戏来。
卢小闲挠挠头,对小姑娘低声道:“我看算了吧,只要他们知难而退,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声音虽小,还是落入了几位大汉的耳中,他们脸色沉了下来:都已经说明了来意,对方居然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不满又有什么用,论身手他们四个加在一起也不是卢小闲的对手。
略一踌躇,领头大汉拱手冷冷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家老爷的身份,我们也不便明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既然公子非要横插这一杠子,我们算是记下了,山不转水转,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的。”
卢小闲还真不怕威胁,淡然笑了笑:“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我接着便是了!”
为首那大汉恨恨瞪着卢小闲,一挥手领着怒容满面的几个兄弟大步离去。
卢小闲冲着几个大汉的背影道:“几位慢走,不送了!”
望着几个大汉去远了,小姑娘这才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