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不失时机的又说:“更何况,目前你们要想解决浑奴姑娘一事,还非得他出面不可!”
乞乞仲象不由一愣:“为什么?”
“你们将浑奴姑娘藏起来,那肯定是交待不了的。但是,如果浑奴姑娘被秦火派人掳走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样难题就交给了严克,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乞乞仲象与祚荣微微点头,看得出来,他们有些心动了。
卢小闲哈哈笑道:“首领,你也正好借此机会对秦火考察一番。秦火虽然是土匪,但他能文能武,假如浑奴姑娘能嫁给他,不仅首领可以多一个帮手,而且将来他还能助力你们的部族东归,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
距官道不远的一个小树林里,阴暗而寂静。
阿史那竞流站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树下,他的青铜面具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出炫目的光芒。
暾欲谷则坐在一旁的草地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阿史那竞流头也没回的问:“能确定他从这里经过吗?”
“是的!师父!”一名圣水宫弟子垂手肃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回答道:“这里是去营州的必经之路,刚刚我们收到消息,他已经离开了粟末靺鞨的领地,大约一个时辰后就会到达此地!”
阿史那竞流没有说话,顿了顿他吩咐道:“待会出手的时候,避免与其余两个人纠缠,必须要致卢小闲于死地,不能失手,明白吗?”
说罢,阿史那竞流扭头看向暾欲谷:“吐屯大人,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暾欲谷摇摇头,没有说话。
此刻,暾欲谷心绪不宁,他隐隐觉得,这个卢小闲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林外迅速向他们掠来。
阿史那竞流看的分明,是安排在外围警戒的圣水宫弟子。
他心头一凛,难道卢小闲提前出现了?
阿史那竞流凌厉的目光扫向那个身影,冷声问道:“发现什么事了?”
那名弟子小声禀报:“师父,外面有三个汉人,他们指名道姓要求见您和吐屯大人?”
有人要见他们?
阿史那竞流和暾欲谷俱是一愣。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再说了,他们秘密潜藏在这里,准备伏击卢小闲,对方怎么可能 知道他们行踪?
暾欲谷沉声问道:“问过他们的来路吗?”
“问过了!他们让我告诉吐屯大人,说是敌人的敌人,吐屯大人听后自会明白!”
敌人的敌人?
暾欲谷略一思忖,对圣水宫弟子吩咐道:“去把他们领来吧!”
“遵命!”
圣水宫弟子离开后,阿史那竞流不解的瞅着暾欲谷:“吐屯大人,莫非认识他们?”
“不认识!”暾欲谷摇摇头。
“那你还……”阿史那竞流奇怪的问。
“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对我们来说并
没有什么坏处!”暾欲谷淡淡道。
阿史那竞流有些不放心,对身边的弟子吩咐道:“等会都放机灵点,看我的眼色行事,若情况不对,立刻将他们全部灭了!”
众弟子应诺一声,立刻加强了戒备。
……
王先生领着欧阳健与唐倩,跟在那名圣水宫弟子身后,来到了林中。
暾欲谷打量着面前的三人。
为首的是个老道士,面色红润,神态飘逸,一身白色长袍,头戴道观或者挽一个道髻,手拿浮尘,身背一口宝剑。
他身后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道士,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男的俊朗,女的貌美。
道教盛行于中原内地,在营州很少能见到道士。
”贫道见过突厥汗国吐屯大人!“王先生朝着暾欲谷作了一一揖道:“吐屯大人在重建突厥汗庭中立下大功,骨咄禄、默啜两位可汗对吐屯大人均信任有加,此次吐屯大人亲赴营州,可见默啜可汗对契丹起事是抱了很大希望的!”
暾欲谷皱了皱眉头,老道士对自己的底细如此清楚,让他很不自在。
一旁的阿史那竞流很不客气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先生冲着阿史那竞流淡淡一笑:“想必您是突厥国师阿史那竞流吧!同时您还是圣水宫宫主,贫道这厢有礼了。此次国师不仅带了四大关门弟子来,而且还把圣水宫八大护法悉数带到营州,可见对促成契丹反叛是势在必得呀。”
暾欲谷眉头皱的更深,老道士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将自己的底细打探的清清楚楚,对阿史那竞流的情况也是如数家珍。可自己对他的来历,却一无所知。
圣水宫一向不与外界交往,老道士竟然知道这么多,阿史那竞流厉喝一声:“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再不如实招来,莫怪我不客气了!”
王先生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说:“还不至这此呢,贫道还知道,国师原本是大唐人氏,所以一直带着青铜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贫道说的可对?”
阿史那竞流身子不由一震,呆呆直视着王先生,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真实身份,莫说是外人了,就是突厥内部也没几个人知道,却被王先生一口道破,怎能让他不觉得震骇?
暾欲谷知道,若是对方不想说,就算再逼问也没有用。
他很快平复了心情,客气的向王先生回礼道:“不知道长所说‘敌人的敌人’究竟是何意?”
“突厥的敌人是大周,贫道的敌人也是大周。所以说,大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王先生将拂尘轻轻一甩道,“我们都是敌人的敌人,相互不就是朋友吗?贫道此行来见吐屯大人,就是交朋友来的!”
暾欲谷瞅着王先生,目光闪动道:“道长来见我,不会只是交朋友这么简单吧!有何见教,请直言!”
王先生正色道:“刚才贫道说过,我们的敌人是共同的敌人。同理,在促成契丹反周一事上,我们的目标一致,殊途同归。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合作一番呢?”
暾欲谷不动
声色道:“道长究竟是何来路都不肯告诉我们,我们凭什么相信道长呢?”
“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贫道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向吐屯大人透露,请见谅!”王先生侃侃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你们促成契丹的反叛!”
暾欲谷没有说话。
王先生接着又说:“如果我没猜错,吐屯大人出现在这里,是想要狙杀卢小闲吧?”
暾欲谷心中再次一震,这个人太可怕了,自己的任何想法都躲不过他锐利的目光。
“对于卢小闲,贫道不止一次和他打过交道,他比吐屯大人想象的要难对付多了。贫道敢断言,吐屯大人此次肯定成功不了!”王先生目光一转,缓缓道,“吐屯大人何不试着换个思路,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暾欲谷心中一动,问道:“不知道长有何见教?”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王先生一字一板道。
“愿闻其详!”
王先生也不客气,将自己和计划向暾欲谷和盘托出。
暾欲谷听罢,心情霍然开朗。
他不能不承认,王先生的计划的确很周详,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无懈可击。照此计划实施,一切尽在掌握当中。
暾欲谷露出了笑容:“道长,你说的没错,看来我们真的可以合作一番!”
王先生并未喜形于色,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道长,我有一事不明白,可否告知一二?”暾欲谷突然问道。
“吐屯大人可否是想问,贫道为何要帮你,是吗?”
“那倒不是,道长说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道长帮我也是帮自己。”暾欲谷一脸好奇的问,“我只是好奇,就算按照道长的计划实施,也不影响我除去卢小闲。道长为何要阻止我呢?”
王先生下意识看了唐倩一眼,他当然不能告诉暾欲谷,自己想要把卢小闲收为麾下。
他含糊其辞道:“现在不是除去他的时候,他还得留在这个世界上!”
……
卢小闲当然不知道,因为王先生的出现,才让他躲过了一次生死之劫。
一回到营州城,卢小闲便去了范府找范崇了。
范崇果然办事利索,在他的安排之下,范府管家已经一切就绪,不仅将银两调配到位,而且连车马都准备好了。契丹派来协助的人到后,他们便可以随时启程去附近州县去采买粮食。
范崇虽然能下地了,但却还无法行走,只能坐在椅子上与卢小闲交谈。
见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卢小闲终于放下心来,便向范崇告辞。
“卢公子……”范崇欲言又止。
卢小闲以为他担心范子明的安危,便笑着安慰道:“范员外只管放心,子明在契丹安全的很,待驯鹰术学成后,我便会让他回营州来与您团聚!”
范崇摆摆手道:“子明跟着你,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只是想求卢公子一件事!”
卢小闲问道:“什么事?请范员外直说,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