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挪着身子进来,小声的问:“客官,这菜还上吗?”
“废话!”卢小闲眼一瞪,“为何不上,没看我们都在等着吗?”
小二点点头正要转身,却见卢小闲倏的丢给他一样东西,接住一看竟然是一锭银子。
他不知卢小闲这是何意,愣愣的问:“客官,您还有什么需要的?”
“没别的意思!”卢小闲大大咧咧的说,“刚才在外面让你受委屈了,这是给你的补偿,拿着吧!”
小二正要感谢,却见卢小闲摆摆手:“别啰啰嗦嗦的,赶紧给我们上菜去!”
“哎!”小二答应一声,出了屋子。
卢小闲又冲着张猛一挥手:“你愣在那里做甚?赶紧给魏兄把酒先斟上!”
“好咧!”
张猛欢快的答应着,他稔熟的拍开了酒坛子的酒封,浓郁的葡萄酒香味顿时弥漫开来,魏绪忠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鼻子,肚里的酒虫已经蠢蠢欲动。
当酒倒入碗中,魏绪忠差点没蹦起来,他忍不住惊呼道:“卢兄弟,这……这……”
竟然是琥珀葡萄酒,把魏绪忠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琥珀葡萄酒,此刻就在他面前的碗里。
卢小闲嘿嘿一笑:“魏兄,咱都是一路人,算不上酒仙至少也是酒鬼吧!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花了那么大的工夫,受了那么多的冤枉气,不就为了喝一口琥珀葡萄酒嘛,这事兄弟我给你办了!”
“可是,可是,这琥珀葡萄酒不是早卖光了吗?”魏绪忠愣愣的看着卢小闲。
“是卖光了不假,可还没被喝光呢!”卢小闲一脸得意的说,“我去找了那个卖酒的胡人,问他把琥珀葡萄酒都卖给谁了,他大多记不得了,不过有一个买酒的顾客同为南市的生意人,他以前认识,所以还能记得。于是,我找到这个人,要出两倍的价钱买他的酒 ,他却不肯卖。我一生气,出了十倍的价钱,这不,两坛子都归我了!魏兄,你只管放心喝,今天这琥珀葡萄酒管够!”
听了卢小闲的这番话,魏绪忠眼圈不由一红,不是
激动,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动。
这些年来,魏绪忠在洛阳城也算个人物,日子过的风光无限,上上下下的朋友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个了,可像卢小闲这样贴心,值得他真心对待的,却连一个也没有。
刚才王孝杰来寻衅,卢小闲帮他摆脱了窘境,魏绪忠还没来得及谢人家呢!现在,卢小闲又来了一个大手笔,就为了让魏绪忠尝到梦寐以求的琥珀葡萄酒。
什么叫兄弟,这才是真正的兄弟!
看着碗中的酒,魏绪忠鼻子酸酸的,呐呐喊了声“卢兄弟”,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卢小闲却毫不在意,他拍拍魏绪忠的肩:“魏兄,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你若再扭捏,可就辜负我这番情谊了!来来来,咱先干一杯!”
男人之间,只要有了酒什么都有了,一切都在酒中。
三人喝的正酣,魏绪忠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瞅着卢小闲问道:“卢兄弟,刚才你说这家酒楼和你有关系,这是什么意思?”
卢小闲夹了口菜,不紧不慢的说:“我给魏兄讲过,在龙门山我开了一家叫‘秋风破’的饭庄,以前没事做还有时间经营,现在就没这个工夫了,所以我想把饭庄迁到城里来!”
魏绪忠一下子就明白了卢小闲的意思,他接过话来:“卢兄弟,你是看上了这永和楼,想把‘秋风破’搬到这儿来!”
卢小闲点点头:“我在南市瞅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正好永和楼被逼的经营不下去了,我想接手给盘下来,也不知他们愿不愿意!”
“肯定会愿意!”魏绪忠很主动的把事揽了过来,“这事包在我身上,如果他们不愿意,我给洛阳市令打个招呼,会有办法摆平的!”
朝廷“太府寺”下设有“都市署”和“平准署”,其长官皆称为“令”,即市令和平准令。前者掌管民间物货交易,后者负责官府物货的交易。南市是万众交易之地,事务繁杂,设市令官一人,其官位为从六品上,地位相当尊崇。
“魏兄,你不怕得罪王胡风了?”卢小闲打趣道
。
“王胡风算个毬!”魏绪忠撇撇嘴,“不就是个商人嘛!卢兄弟对我如此掏心掏肺,我还怕得罪他,就算得罪了他又能如何?”
“魏兄,有你这句话,我就感激不尽了!既是如此,那一事不烦二主,我还有一事相求!”卢小闲接着又道,“我家两位老爷说了,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不好再抛头露面做生意,得找个人替我去经营。魏兄,我对这选人不在行,你就帮我推荐一个吧!”
“这个……”魏绪忠斟酌道,“你说这选人的事可没那么容易,不仅要懂行,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好,我帮你推荐没问题,但最后还得你自己来把关!”
“没问题!我听魏兄的!”
“咱先喝酒!”魏绪忠端起了酒杯,“我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待会吃饱喝足了,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保准你满意!”
“这么快?听完饭就去?”卢小闲不解的瞅着魏绪忠,他办事怎么变的如此麻利了!
魏绪忠一本正经的说:“那是!卢兄弟的事情,老哥哥我当然得抓紧时间办了!”
……
“卢兄弟,就是这家当铺的掌柜,我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仅生意做的好,而且脑子也活,我觉得他不错,应该能胜任!”魏绪忠指着一家门面,小声对卢小闲道。
卢小闲放眼望去,这是一家叫“义和”的当铺。
此时,日近中午,天又下起了雨,铺中客人渐少。
卢小闲点点头正准备进去,却注意到有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在门口踟蹰不前,举动极是古怪,不由停下脚步暗自留心。
过了好一会,那个汉子仍徘徊未去。
卢小闲觉得奇怪,便上前主动与他打招呼:“这位先生,你贵姓,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那汉子瞅了一眼卢小闲,很客气的说:“这位公子好眼力,在下刘祺,是南市永和楼的掌柜,的确是遇到了难事!”
卢小闲和魏绪忠对视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正主在这呢,怪不得刚才在永和楼吃饭时没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