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景沐是有大事要做的人。
大盛需要他。
不论是锦绣山河,还是百姓民之所向。
他不能死。
她也舍不得他死。
只是,苏锦湘不信任祁婆。
两个相遇不过一天的人,要谈信任,也实在是不可能。
不仅苏锦湘不相信祁婆,便是连祁婆自己,也无法相信她和栾景沐。
她的所求,祁婆明确知道。
但她却不知道祁婆所求。
这就代表,在这一场谈判场下,她占据了下风。
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但是一想到每天夜里,便苦苦煎熬的栾景沐。
她心下一痛。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必须要先看到成效。”
祁婆又摘了一朵花,微微一笑,“成交。”
苏锦湘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虎狼窝。
可是她没有办法拒绝。
生容易,死也容易,可栾景沐每天夜里一旦痛起来,便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这四个字,一想便觉得痛不欲生。
苏锦湘捧着一碗汤药,进西厢房的时候,栾景沐才堪堪醒来。
这一觉他睡得时间长,以至于脸色看起来,比前些天要好上几分。
苏锦湘笑眯眯的将汤药捧到了他的面前,一张消瘦的笑脸挤满了无比真诚的笑意。
“你看这个,祁婆说这东西能治好你的伤,我也不懂这些,便巴巴地守着火炉子,熬了整整一个时辰,你是大夫,你先闻闻看,这东西,究竟能不能治你?”
栾景沐可不是好湖弄的。
他不相信祁婆会这么好心。
他接过苏锦湘手里的药碗,将信将疑的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
这碗汤药,确实是治疗他伤口极好的药。
其中有几味药,便是连圣医谷,都很难拿得出来。
但是,一想到祁婆昨天如此迅速的态度转变,栾景沐就愈发的怀疑。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给你药?”
苏锦湘就知道栾景沐会这么问。
“我觉着北疆的人,都擅毒,应当也会治病,所以就试探性的问了问她,能不能治好你的伤,毕竟,咱们想要快些出去,你和我的身体,都必须快些养好才行。”
“没想到,祁婆竟然真的说可以治好你,于是我就跪下来求她了。”
“你跪下来求她?”
连他都舍不得糯米团子对任何人下跪,祁婆凭什么要团子跪她?
栾景沐别过脑袋,“我不喝,你为了我,下跪去求她?这碗药,我喝不下去。”
苏锦湘生怕打翻了药碗,十分宝贝的将那碗药放在了榻边的小桌上。
拉着栾景沐的手撒娇,“相公,你就当是为了我,喝了药,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柔柔软软的话,轻飘飘的落在栾景沐的心口上。
如同一片羽毛,不轻不重的挠着。
让栾景沐的心化成了一片。
“我真的好想回去,我想娘,想锦纯,也想舅舅、舅母和表哥们,在这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看我,都瘦了多少了?”
果然,被苏锦湘这么一说,栾景沐收回了几分理智。
眼下这境况,他也确实想要早些把糯米团子带回去。
可是一想到那碗药是糯米团子跪着求来的,他就剜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