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盛,不论是摄政王景栾,还是定王景桦,每一个都比景琮更得民心。
他还在为了手里头的那点死板的权势而斤斤计较,却从没看过,那些贫困的百姓,究竟是如何度过难熬的岁月。
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即便没有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可是,战火四起,边关不稳,何尝没有这一天到来?
“景琮,皇叔自小,便教导你,身为君者,可以偏心,但不能偏激,偏袒过度,便会一叶障目,造成偏激之举,你该睁开眼睛,好好的看一眼你手中的江山,掂量清楚你肩上的担子,不要让你父皇临终前对你的期许,都成为纸上空谈。”
“如今,你大了,主意也愈发的大,但皇叔从来都不应该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迫切想要的,都不是皇叔钟爱的,这样的皇叔,又怎么会成为你拦路石?”
其实,自从答应皇兄临终之托,成为摄政王的那一刻起,栾景沐便想到了,会有兔死狗烹的那一天。
只是,他对景琮,总归还是怜爱多一些。
这是一个,自幼便跟在他身后长大的孩子啊!
终归是不忍心。
偏激如景琮,栾景沐越是说得多,便越是会令他叛逆,反感。
栾景沐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呢?
他只能同他最后说四个字,“好自为之。”
只有让他真的知道痛了,他才会明白自己的过错。
多说无益,栾景沐拉着苏锦湘,上了那辆摄政王府专用的马车。
上等的紫檀木框架,配上极品的缂丝云锦面料的面帘,锦绣软枕,玉踏熏香,马车的每一个旮旯都透露着奢靡。
苏锦湘有些不大放心。
“我们就这样走了,没事吗?”
“还有啊,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这青天白日的,便上了摄政王您的马车,不大好吧?”
“今后要是传出了什么闲言碎语的......”
苏锦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栾景沐一把抱住。
“湘儿,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
他喜欢她身上的烟火气,这会让他觉得,他其实是有家的。
皇宫......这里只适合权利的追逐,并不适合家庭的温馨。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喜欢这里。
苏锦湘的手指,抚上了他后背的嵴骨,一搭一搭的,轻轻地拍着。
“我是你的娘子啊,当然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我今日收到启泰的来信,与方舟城之战,是他故意挑起来的,漠北的战事,也是我精心策划的,还有南越、千辰,从今天开始,会一前一后的,向大盛发动战事,而西诏,景琮最后的筹码,也被我亲手斩断,大盛危矣。”
大盛危矣。
这四个字,重若泰山。
没有人比苏锦湘更加明白,大盛于栾景沐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前半生的寄托。
可是,走到这一步,却愣是逼的他,心脏滴血,肺腑移位,苦不堪言。
“我要景琮,亲手解决这困顿之境,让他真正了解,他手中握着的大盛江山,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