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欲言又止。
她想要质问朱贵妃,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她又不能做出这般有失体统之事。
因为,她是国母。
也因为,她不是景琮的心头好。
身为一个并不受宠的皇后,钟婉情不论是失言,还是失礼,受到惩罚的,只有钟家。
再者,她父亲刚刚才被调升为吏部侍郎,钟家已经无法再独善其身,只能淌进这深不见底的泥泞,祈求还能够维持住最质朴的本真。
丝竹悠扬,歌舞依旧。
那些打扮的美艳绝伦的舞女们,不知疲倦的蝶舞。
看着栾景沐与柳凝烟还有一些人,陆陆续续的离场,她突然间,有些心慌。
“娘,三舅母,我出去透透气再进来。”
殿内确实闷得慌。
申敏如和三舅母只嘱咐了一点:“宫中不比家里,你得时时刻刻谨慎小心,千万不可任性胡闹,我让张妈妈跟着你,你就在附近转转便好。”
苏锦湘点头。
张妈妈和云想一左一右的跟着苏锦湘出了大殿。
话说栾景沐。
出殿之后,只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御花园里,吹着威风,看繁花似锦。
鼻尖却嗅不到半点香气。
他想,这个时候,他若是能够看见故去的皇兄。
他定然会同他说:“瞧,这便是你让我守护的江山,站在这里,我甚至连花的香气,风的自由,都感受不到,也不知你那一辈子,究竟是怎么过的?”
皇兄用自己的死,给他束了一张网。
网住了他的身,他的心。
让他即便走到天涯海角,最终,都要回到这里,变成一只笼中囚鸟。
四平不知何时,站在了栾景沐的身后。
“爷,有动静了。”
栾景沐勾起了唇角,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迈开了腿,一步一步的,从御花园内,沿着廊桥,向金殿走去。
一名婢女,端着酒壶,急匆匆的从御膳房往金殿而去。
这样的路线,相互交织。
必定会在某一个点相遇。
那名婢女低着头,一头撞到了栾景沐身边的四平。
摄政王她这辈子是没有胆子敢往他身上撞的。
不过摄政王身边的小厮,撞一撞,还是可以的。
婢女咬着牙,把心一横,整个撞了上去。
恰好与四平撞了个满怀。
手中的圆托盘,勐地一扬,盘子上的雄黄酒,预谋好的直直的朝栾景沐撒过去。
这种拙劣的伎俩,若不是栾景沐和四平配合,还真坑不到他们的头上。
由此可见,景琮的手段,委实算不得高明。
栾景沐可是十二三岁,便敢独自一人,潜到南越,绘制边防布局图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种小儿科的把戏都看不穿?
景琮啊景琮,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遂,栾景沐名正言顺的,被宫女领取了茗兰殿更衣。
因早些年,他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虽说住的时间不长,但是换洗的衣物,还留了两套在这里。
栾景沐今日穿的衣袍,颜色本就偏浅,雄黄酒的颜色,一沾染上去,衣服简直没法看。
只可惜,同样的衣袍,他做了两套。
就是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