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一盏灯,一座两亭,四面透风。
景桦在倒春寒的寒风之中,等了苏锦湘整整半个时辰。
若不是他常年在边关,将身体锻炼的不错,只怕这时候,最容易感染风寒。
这个女人,果然恶毒。
殊不知闺房之中,栾景沐整心血来潮,拉着苏锦湘,想要学着,为她描眉。
白止已经擦了足足三遍被他描坏的眉毛,白术端着水盆,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
最后,还是苏锦湘坐久了不舒服,才隐约不耐烦道:“不会描眉不丢人,相公,你今日便放过我吧!”
她的屁股都坐疼了。
栾景沐看着又被他描的一高一低的眉毛,难以相信,自己的手艺,竟然这般差?
想当年,他也是京城里描丹青的一把手,现在怎么连眉毛都画不好呢?
栾景沐有些挫败。
“今日就算了吧,等我把手艺练好了,再给娘子描眉。”
终于放过了她,苏锦湘解放似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白止连忙接过栾景沐手中的眉笔,动作麻熘干练的为苏锦湘描好了眉毛,苏锦湘这才顶着一张能见人的脸,去了凉亭。
景桦差点都要摔杯子走人了,见到苏锦湘过来,没好气道:“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坐在这里吃冷风的?”
“我没那么幼稚,不要用你的思想来想象我的想法,我找你来,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苏锦湘一屁股坐在了凉亭的石凳上,幸好出门的时候,栾景沐坚持给她套了一件大氅,不然的话,她得直接冻成肉坨子。
说起肉坨子,苏锦湘突然想吃酸辣猪皮冻了。
苏锦湘砸吧砸吧嘴,脑子里想了两秒钟的猪皮冻,觉得,苏家酒楼又可以上新菜了。
你能有什么正事跟我说?
景桦一句话卡在喉咙口,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某一处立柱之下,青白色的衣摆。
“......”
他家皇兄这是,有多不放心他?
“好,你说,我听着。”
“原本我是不想跟你废话的,可是,锦纯是我最疼爱的亲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她,还不闻不问,这样,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一句话,成功挑起了景桦难得压下去的怒火。
“什么叫眼睁睁的看着我毁了她?”
这说得,是个什么鬼?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苏锦湘就知道他会生气,可是这些话,就算是把他气死了,苏锦湘该说还是得说。
“你知道锦纯从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景桦一句话梗在了喉咙口,从他得到的情报上得知,苏锦纯,苏家庶女,是家中三个姐妹中,存在感最低,最不得宠的一个,深居简出,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面。
除了这寥寥数语,他其实并没有得到过什么有用的情报。
尤其是她成为苏家家主的那一段,就像是被人可以抹去了一样,半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虽然苏家不短吃喝,日子过的中等偏上,可是她却吃不饱,穿不暖,冬日里屋子里没有炭火,冷的她不得不将院子里所有的棉被褥子全部都铺到一张床上,然后和她娘还有院子里的几个丫头,挤在一张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