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和和气气的,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大气,苏锦湘还以为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呢?
哪有人说话这般云山雾罩的?
拢共就说了五句话,每一句话她都能听得懂,可是连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您对苏家酒楼没兴趣,那您为什么要设法子坑苏锦绣?还给我爹送信,叫拿苏家酒楼去换苏锦绣回来?”
男人一听,又是一笑,“我这样做,你高兴吗?”
苏锦湘又是一愣。
她瞧着男人也不像是刻意用这事儿拿她寻开心,遂,她仔细的想了想这个问题。
高兴吗?
若不是苏长信病的及时,春小娘沉不住气,做的太过,让她不得不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她想,她大抵是极高兴的吧?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家里三个女儿当众,苏长信最爱的是苏锦绣,最厌恶的是她。
她在苏长信的心里,可能连个屁头不算。
那苏锦绣呢?
就算得他的宠爱,搁在苏家大酒楼面前,苏锦绣依旧一文不名,是被他毫不犹豫舍弃的对象。
有时候想想,苏长信的爱,却是廉价,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究竟是为什么脑子抽了,想不开,非得想要得到那份廉价的宠爱。
最终使自己命丧黄泉。
“或许吧,但比起高兴,更多的,是失落。”
那是一种怅然若失的空洞。
在她回到苏家,看见苏长信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或许苏长信确实后悔,当初没有对她娘和她好一些,才让自己最终落入了这样的境地,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路是自己选的啊!
这样的回答,让男人很是意外。
“为什么会失落呢?你可以说给我听听。”
“嗯......”
苏锦湘沉吟了片刻。
“就好比我瞧见了一身衣裳,但是我却买不起它,所以,就将那件衣裳,变成了我努力的动力,可是,当我千辛万苦的攒钱,终于将那件衣裳买回来之后,穿在身上,我才发现,原来这件衣服,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看,冬天穿太薄,夏天穿又太热,春秋两季穿,又扛不住风雨,我就会对着镜子失落,就会怀疑,我当初,为什么会将这身衣裳当做自己的动力?它其实并不好呀!料子不好,式样不好,哪哪儿都不好,放在柜子里占地方,扔了又舍不得。”
男人大抵明白了苏锦湘的心思。
“所以,你是觉得,你从前的执念是苏家,可是现在,轻而易举的得到苏家了,你却觉得,苏家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不仅不会成为你的助力,反而还是拖累,让你不能舍,又不愿要,是吗?”
“大概吧。”
苏锦湘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对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男人的身份,可是她确定了一件事情。
这个人对她,确实没有恶意。
“我已经回答了你那么多的问题,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