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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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看着那两队腰寄长刀的护卫,心里也打起鼓来,后悔听了贾珍的话,将那事给压了下去。宁府那边,早有小厮将西府之情景快速呈报给了贾珍。

贾珍听完,当即被吓了一跳。和贾琏一样,他同样想起了三日前王攸的警告。

“祖宗保佑!......”贾珍心里一面不断滴咕祈祷道,一面命姬妾给他穿戴好衣服,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去西府里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毕竟老太太和大老爷都在那边,他也能安心些不是。

荣国府向南大厅内,贾赦,贾珍,贾琏三人齐齐看向戴权,贾赦问道:“老内相不知......”

戴权喝了口茶后,笑道:“和尔等无关。”

贾赦三人皆是心中长吁了口气,不过他们也不敢明着表示心虚,只是作陪,又听贾珍套近乎的试探道:“老内相可是有事吩咐?”

戴权脸色一僵,忙正色道:“不敢,现如今贵府亦是皇亲,我岂敢担此吩咐二字?”贾珍见其脸色突变,心内一惊,也赔笑着用别的话题岔了过去,不过贾珍还是乘机出去命心腹小厮去准备银子去了。

“好了,尔等也莫要胡猜,即刻通知贵府老太君要紧。”戴权也不与三人废话,当即表明了来意,又说道:“还有原扬州巡盐御史林大人之女林氏。本内相是负诏而来!”

“老内相稍待片刻,我这就命人去后宅通报。只是不知老内相为何要提及我那外甥女?”贾赦追问道,复又看了贾琏一眼,贾琏忙出门去着人通报了。

“圣上口谕:以正视听!”戴权朝着东面的皇宫方向拱手说道。

贾赦,贾珍,贾琏三人都是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不解,何为以正视听?戴权心里冷冷一笑,也不复多言,继续喝起茶来。

好不容易又捱了两刻钟,总算后宅传来了确切的消息,说是老太太和林姑娘已在内仪门处等候着了。

“老内相,请!”贾赦起身拱手道,并带头领着戴权往内仪门行去,贾珍和贾琏二人作陪一道前往。

一行人来到内仪门处,早已备下了香桉和跪垫。戴权见状,也不多言,直接站在墀阶上,面南而立,随后又看向两名随扈太监。只见名太监一人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的事物仍然是用黄色绢布盖着。史太君当即领着一大家子跪了下来,恭迎圣旨。

戴权看了一眼跪在老太君身边的林黛玉,而后从那明黄绢布中提拉出一道黑红相间,画有祥云瑞鹤的黑牛角轴的绫锦,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妇专馈祀,仪刑不出于闺门,国重褒封,宠命必均于亢俪。顾乃名臣之嘉配,可无推锡之殊恩?都察院兵科给事中王攸之妻林氏,言容有常,礼法自守,秀钟大族,德媲英流,茂着阃(kǔn)仪,有儆戒相成之益;卷夫秩之峻升,宜国恩之载畀(bì)。用旌内助,式耀中闺。兹特封为宜人,尚敦祗慎之风,益迓骈蕃之宠。同德十一年二月初八。”

念罢,戴权即命那两随扈太监将托盘上的黄色绢布揭开,其上正是凤冠一顶,霞帔一件。而后又听得戴权对林黛玉说道:“林夫人,接旨吧!”

当“林夫人”三字传入众人的耳朵里,这才令在场所有人回过神来。又见林黛玉叩首以拜,口赞圣恩,之后双手接过这道圣旨,至于凤冠霞帔两件也由林黛玉亲手接下,传递给身后的笔箐,紫娟二人。

“老太君,林夫人,恭喜了!此外圣上还有四字口谕:以正视听!”戴权笑着拱手道,也没多待,便是带着人渐次离开了荣国府。

......

很快,林黛玉被封诰命的事就在两府间传了开来,史太君自然没忘记将此事着人去告知给王家。荣庆堂内,更是喜闹非常,不时的有人前来贺喜。邢夫人是头一个接到消息的,贾赦就在当场,是以戴权离开后,便是回到家中,急命邢夫人赶了过来,毕竟这是在贾母跟前献殷勤的好机会,决不能错过。

邢夫人一进门,便是来到黛玉身侧,就是林黛玉要起身行礼也是免了,立即拉着黛玉的手笑道:“我就常对人说我这外甥女是个有福气的,现如今果然应验了。来,这是你大舅舅方才让我带来的贺礼,他还说了等你出阁嫁人的那天再送一份重礼,决不能亏待了,更不能让他王家的人小瞧了。”说完,便是取出一个匣子,放在黛玉手里,又细细的拍了拍黛玉的手。

一侧的王熙凤怎会听不出邢夫人最后一句话还有影射自己的意思,可邢夫人是她婆婆,她自不好明面说什么,相反还得顺着她的话给黛玉笑着说道:“妹妹快些收下吧。”

这个快字就有点意思了,既有催促之意,也有怕送礼一方反悔舍不得。不过邢夫人听不出来,只当凤姐好意帮衬了一把,心里稍微还有点舒适。

林黛玉自然郑重接过,又对邢夫人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大舅母!多谢大舅舅!”

“都是一家人,何必言谢!”邢夫人嘴快,当即笑言道。史太君看了她一眼,没和她计较。

“好妹妹,你现如今也是个贵人了,以后若是想回来,提前着人回来说一声,姐姐亲自招待你。”凤姐笑中带泪道,抹了抹眼角,继续道:“想当年,你一个人来这,一晃就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姐姐是个忙人,或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还请妹妹别放在心里......”

此言一出,林黛玉双目一红,就连老太太贾母也是感伤不已。

是啊,一晃数年,自己的林丫头也长大了,虽还未及笄,可已然到了出阁的时候了,数日后,她就要嫁做人妇了,连皇帝都下了诰命旨意,以正视听,用‘王攸之妻’四字承认了这段姻缘。

“凤丫头,你妹妹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你又将她惹哭了,不要忘了还有几天就过门了,仔细你婶子回头来找你问罪!”贾母提醒道。

王熙凤一听此言,当即转悲为喜道:“正是呢,我只是心里一时舍不得妹妹,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心里伤感,又惹得老祖宗一并伤心,实在该打。”

------题外话------

当年哭着来,现如今哭着走,也算是一个轮回了。只不过当年是因母逝,又离家而悲泣,现如今是因嫁人,得如意喜极而泣。

本回目完。预告下一回目名: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梦:红楼梦,亦为王攸之梦,黛玉之梦,吾之梦。

五十回目为本书结局终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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