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岳书瑶心里立刻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隐约猜到了珠儿刻意强调锦囊的用意,只是事情发展到眼下这般境地,她否认或者是说些什么别的话儿都已经太晚了!
想通这一点岳书瑶干脆大大方方的上前一步,道:“我的确是送了个驱蚊锦囊给烟姨娘,这锦囊不止烟姨娘有,我也有一个,夫君也有一个,就连碧姨娘我也送了一个。”
冷骏飞怕这件事同岳书瑶扯上什么关系,连忙替她说了句话:“那锦囊是我亲眼见瑶儿缝制的,我记得里面是装了花椒、艾草、薄荷叶和烟叶等干草药,这些草药随身携带的确有驱除蚊虫的作用。”
岳书瑶见冷骏飞替自己把锦囊里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便不再多语,转而对林大夫问道:“林大夫,这几味干草药随身携带,对有身孕的妇女可有危害?”
“这几味干草药都十分温和,也的确有驱蚊之效,随身携带对怀有身孕的女子并无大碍。”
林大夫这番话让冷骏飞松了一口气,但岳书瑶的脸色却依旧十分严峻,她已猜到这件事有心人一定会有想方设法的往自己头上扣,果然冷骏飞还没放心多久,珠儿就一脸恨意的说道:“口说无凭,不拆开锦囊看看怎知道这里头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指不定少夫人一心嫉妒我家姨娘怀有冷家骨肉,偷偷的在锦囊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珠儿话才一出口烟姨娘就出言喝道:“珠儿你休得胡言乱语,少夫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你再这般胡说仔细我命人撕了你的嘴!”
珠儿知道这烟姨娘是在变相的同自己一唱一和,非但没有住嘴反倒变本加厉的挑衅岳书瑶:“在场的人都知道我家姨娘是头一个怀上冷家骨肉的人,这正室被妾室给抢了风头,说她不怀恨在心谁信?她明上表现得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暗地里却想方设法的谋害冷家的血脉……”
“啪!”
珠儿话未说完冷骏飞就甩了她一巴掌,同时冷冷的责斥道:“小小一个贱婢竟敢当众侮辱我冷家少夫人,想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珠儿的一边脸颊被冷骏飞打得肿的老高,这让她心里马上涌起了无尽的怨气,当下就尖声叫嚷道:“求夫人替奴婢做主啊!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并无侮辱少夫人的意思!少夫人是不是一身清白,让人拆开那驱蚊锦囊一看不就知晓?”
碧姨娘正在冷夫人身旁扶着她,眼下见珠儿这样一说,马上不着痕迹的煽了把火:“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夫人您就依了珠儿把那锦囊拆开来瞧瞧,只有把锦囊拆开才能还少夫人一个清白不是吗?”
冷夫人有心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于是便命春燕解下烟姨娘身上的驱蚊锦囊,锦囊解下后冷夫人毫不犹豫的命小丫鬟将它拆开,待小丫鬟飞快的拆开锦囊、把里头的东西倒在桌上时,烟姨娘、碧姨娘以及珠儿的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得意的光彩。
待锦囊里的东西都掏空倒在了桌上,冷夫人对林大夫吩咐道:“林大夫,你辨认看看这桌上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是,夫人。”
林大夫拱手领了命,随即把桌上的东西拿起来一一放在鼻子下轻嗅辨别,他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最终把一堆小颗粒单独放在了一边,道:“此物名为‘麝香’,恰恰具有催生下胎之效!”
这林大夫话语刚落,烟姨娘就哭着扑到了岳书瑶身上,痛心疾首的质问道:“少夫人,烟儿一向都按着妾室侍奉大妇的规矩侍奉您,您为何还要把这会让人滑胎的麝香缝进锦囊里送给我?我肚子里的孩儿是无辜的啊!它同您无冤无仇,您怎就狠得下心来?!”
“烟儿打从少夫人嫁进府起,行事便战战兢兢、恪守本份,伺候少夫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烟儿都如此委曲求全的退让,少夫人为何还要对烟儿咄咄相逼?!”
“少夫人为何还不能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何不能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为何……”
烟姨娘说到最后泪流满面,紧紧的揪住岳书瑶的衣领,似要同她讨回自个儿那未出世的孩子般,那凄凉悲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而岳书瑶面对烟姨娘的质问只是不断的摇头,脸上有着一股深深的自嘲……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大宅院里的勾心斗角后,我已学会如何洞悉人心、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没想到我自始至终都没能把你看透。”
事到如今岳书瑶才真正看清了烟姨娘的真面目,过往的种种也一一的浮上岳书瑶的心头,她借着烟姨娘今日的表现,把许多巧合都一一的看个一清二楚,也直到此刻她才明白烟姨娘并不是真的似她的外表那般柔软……
若真的是心底善良且又柔弱的女子,在痛失孩子后,哪可能还有心情来栽赃嫁祸别人?哪会这般语气凌厉的质问?
若烟姨娘真的表里如一,那此时此刻她只会满脸哀怨、委屈,而不是满脸一脸逼问的神色……
所以岳书瑶不认为是有人蒙骗了烟姨娘,让她误以为自己是幕后凶手,毕竟这烟姨娘主仆从一开始就想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她们泼得一点犹豫都没有,单凭这一点岳书瑶就可以认定她们是想栽赃嫁祸!
岳书瑶想通这些后先是自嘲一笑,随即直直的同烟姨娘对视,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得不说———你一直都藏得很深,直到现在我才得以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珠儿以为岳书瑶是被栽赃陷害才会对烟姨娘胡言乱语,连忙护在烟姨娘身前,怒骂道:“别自个儿做的恶事被揭穿了,就含血喷人的把别人说得同你一样恶毒!”
岳书瑶面沉如水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面对珠儿的诬陷她只平静的回答了句:“我没有在锦囊里放进麝香,更没有想过要害死烟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我呸!眼下证据确凿,你就是再抵赖也没用!”
秋香见珠儿一直往岳书瑶身上泼脏水,当下便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证据?何为证据?我要是照着少夫人送的那个锦囊重新缝制一个,再悄悄的把麝香给装进去,那这是不是也可以叫证据?”
“这锦囊上的针线功夫一看就是出自少夫人之手,别人又岂能做出一模一样的锦囊?”
秋香回道:“少夫人的针黹功夫一向不好,缝制出来的东西也都略显粗糙,这般粗糙的东西谁都能做出个一模一样的来!”
珠儿冷笑了声,道:“这人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把两件东西做得一模一样,秋香你这是在替你家主子强词夺理!”
珠儿本指望碧姨娘能出声同她一起声讨岳书瑶,哪知碧姨娘目的达到后便开始明哲保身,除了偶然插一、两句话来悄悄的把事情往她预期的方向引,其余时候都只顾在一旁看戏不帮腔,而这烟姨娘抓着岳书瑶哭诉了半天后,最后干脆转身扑到了冷夫人跟前。
烟姨娘“扑通”一声跪在冷夫人面前,无比凄惨的哀求道:“夫人,烟儿平日里如何为人处世您是知道的,可是烟儿的谦让不但没得到什么好处,反倒还被人欺到头上来了!”
“烟儿眼下也别无他求,只求夫人为烟儿那白白死去的孩儿做主,求夫人还烟儿一个公道!”
这冷夫人的心本就偏向烟姨娘,眼下见她跪在地上哀求自己,当下就对岳书瑶喝道:“媳妇儿,我且问你———这驱蚊锦囊是不是你亲手做来送给烟丫头的?”
这锦囊的确是岳书瑶所做,在没想到应对之策时,她只得按着事实回道:“是,那驱蚊锦囊的确是媳妇儿所做。”
“好,那我再问你,锦囊里头的麝香你是从何得来的?!”
“那麝香本就不是我放进锦囊的,我又如何说是从何得来的?”
冷夫人见岳书瑶死不承认,当下一怒:“这锦囊是你送的,麝香是从里头搜出来的,你居然还敢抵赖说不是你放进去的?!难道你想让我把你送官查办?!”
“就是到了皇上面前,我也还是只会说一句话———锦囊是我所做,但麝香不是我所放。”
“你……”
冷夫人被岳书瑶这强硬的话语堵得说不出话来,也让她改而恼羞成怒的对冷骏飞喝道:“飞儿,如此不知悔改的刁妇,你还不速速休了她!”
“母亲,此事还没查清楚前不要妄下断论,兴许这里头另有隐情。”冷骏飞自然是站在岳书瑶这一边,不会听冷夫人的话写休书。
冷夫人见冷骏飞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忤逆自己,当下便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你这个不孝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冷家九代单传,这香火来之不易,哪能容许有毒害冷家血脉之心的毒妇留在府上?你今日要不就把这刁妇给休了,要不就让我这个娘一头撞死!”
冷骏飞性子本就比那些守旧的公子少爷不羁,他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拿命来威胁他,于是当下便语气强硬的再次表明立场:“这事儿发生得突然,就是送到官府去,官老爷也得费个几日功夫来查证,眼下母亲让孩儿就凭着这一个锦囊就把瑶儿休去……”
“恕孩儿不孝,此事孩儿办不到,”冷骏飞顿了顿,最终还是给冷夫人留了一点面子:“纵然要休,那也得等孩儿将此事彻底彻查清楚!”
“孽子啊!你这个忤逆的孽子!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冷夫人气得边抖着身子边指着冷骏飞的鼻子叫骂,她哭天抢地的骂了一阵后,再次问道:“我问你,你究竟休不休掉那个刁妇?”
“不休。”
“好啊,你是真的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我这就死在……”
这冷夫人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小丫鬟匆匆来报:“夫人,知府家的三姨太到了。”
冷骏飞一听三姨太到了心里顿时着急起来,而烟姨娘和珠儿以及碧姨娘的心里则是暗暗窃喜,只要三姨太这个可轻可重的人进来搅局,那岳书瑶就更难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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