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外表不重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以貌取人。】
线这头的秦亦飏笑了笑，总觉得她现在的语气是妥妥儿的在骗人，有点儿像那种怪阿姨。
清风：【可我觉得你是。】
明月：【才不是呢？只要不是特别帅，也不是特别丑就可以了。】
清风：【有点儿意思。】
明月：【太帅总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太丑我又不喜欢了。】
清风：【还说自己不以貌取人？】
楚蓁蓁正想和他争辩，寝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她茫然的坐在黑暗里，看着暗下去的电脑屏幕，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连接电源，突然无比怨恨这个学校11点半准时熄灯的规矩。
她还有许多话没问他，他还没告诉她，他到底是谁，她已经等了他很久，这一刻她不想再等了。
爱情是什么，她也许还不是很清楚，也许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从刚刚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可在知道他为了她回国的那一刻后，她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即使爱情是残忍的，即使经过岁月侵蚀它最终都会变了样子，她还是愿意为了他试一试。
楚蓁蓁一动不动的坐在电脑前，舍友们已经纷纷准备睡觉，有人见她呆坐在那里开始催促。
她知道这个夜晚对她来说注定是无眠的，索性就拿了笔记本，准备去隔壁研究生的公寓，那里通宵有电。
她刚起身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寝室的门，她开门，看见楼下的宿管老师：“你就是楚蓁蓁吧！”
“我是。”
“楼下有人找你。”
“找我？”心里依稀有什么变得清楚，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声音里包含着的颤抖。
“是，找你，快点下去吧，寝室都要锁门了。”
“好，谢谢老师。”她飞快地下楼，仿佛害怕等在寝室楼门口的那个人会突然消失。
她气喘吁吁的站在寝室楼门口，看见昏暗路灯下那抹清俊的身影，脑袋里有什么突然炸开，是他！竟然是他？
秦亦飏看着如同雕像般呆站在原地的人儿，缓步走到她跟前，他走得很慢，每一步却都很坚定。
“没来得及说明天见，我担心你会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
楚蓁蓁从呆愣中如梦初醒，他真的是她的夫子，原来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寝室停电了，我忘了连接电源。”她解释着自己突然下线的原因。
“我知道。”
“你知道？”
“对，我知道。”
她特别想对他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也不知道我在这段似友情又似爱情的情感中，饱受折磨！你更不知道，为了不让自己有奢望，她有多久没碰过电脑了？
他来到她的身边，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微弱地路灯光芒打在她的脸上，映出了她脸上隐藏不住的痛苦。
“楚姑娘，别哭……看着我。”
楚蓁蓁慌乱地用手挡住脸侧，遮住她眼底晶莹的水光，平静地说：“我没哭，我只是需要沉淀一下心情。”
秦亦飏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还要气多久？”
“我没有生气。”
“你有。”他的声音愈发平静，也愈发笃定。
楚蓁蓁忽然就有些生气，因为他总是一眼就能看穿她，隔着屏幕是，到了现实中依然是。
一想到他什么都知道的呆在她身边，而她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心里就特别不舒坦。
“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种游戏你觉得很好玩、很有意思吗？”
“不好玩，一点儿都不。”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你心有所属，所以才不能告诉你真相，我怕你为难。”
“那你又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
“我想让你快乐，可他给不了你，所以我不放心。”
“我不快乐……”
“我知道。”
又是这句，楚蓁蓁瞬间觉得万分委屈，似乎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真的能勾出她无限的委屈和难过。
“只要你不哭，让我做什么都好。”
她这才发现，外表对人那么温和又疏离的他，把A大女生迷得七荤八素的秦亦飏，竟然也会有这么卑微乞求的一面。
这一刻，暗黑暗黑的夜晚，微弱的路灯光都变得耀眼，刺痛楚蓁蓁的眼眸。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原来，他才是爱的最卑微的那个人。
想到那么多次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她盲肠炎复发时，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想到他办公桌上那个一尘不染的月亮；想到他低垂着眉眼，一脸清愁……
她揉揉眼睛，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也许现在并不是他们相见的最好时机。因为，她发现在再见到他的这一刻，她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小脾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朋友最珍爱的玩具，下落不明，她不停的在寻找，最后回首却发现，那玩具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讽刺么？
“楚姑娘……”身后的他低声道，又疼痛，又珍惜。
她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淡淡的回复：“夫子，明天见。”
“明天见。”
背对着他的楚蓁蓁忽然低头笑了，又纯净，又美好。能听到这一声明天见，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知足，曾几何时，她迫切的想要听到这三个字由他亲口说出来。
走在走廊里，本就阴暗狭窄的宿舍楼这几日越发地杂乱，课本、玩偶、包包、鞋子……原来最受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如今就随意的被丢在垃圾桶旁边，脏得让人恶心……
毕业了，很多东西都被随意丢弃，也都在不遗余力倾诉着“离别”的凄冷和“旧情”的不堪。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经过这么久，在她放弃过无数次的时候，只有他站在原地，固执地不让一切结束，守护着心中放不下的爱恋。
————
秦亦飏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头闪过更多的却是喜悦，他终于说出来了，终于和她相认，终于有了可以名正言顺接近她的机会。
可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因为那个背影看起来太寥落，也太苍凉，这与她柔弱的样子大相径庭，与她的年纪也不符。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他会和她一起走，再也不会扔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形单影只。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也就是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完全不记得她的时候。她在他生日那天等了他整整一天，
楚蓁蓁转身离开时，秦亦飏就看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她的长发在晚风中肆意翻飞，她似是未察觉，只失魂落魄的走在风雪里……
后来，他一点一点拾起他们之间的点滴过往，心头更多的是自责和后悔，再也不肯和旁人亲近。
宋清雅摇头，端庄贤淑的人也变得歇斯底里：“不可能！我已经让顾先生把你关于她的记忆删除了，你不会想起过往，永远不会！这不符合科学依据，不可能！”
“真心爱一个人，她就不仅存在于在记忆里，更是在心底生了根，就算你斩断了枝桠，依然可以重新萌芽，直到枝繁叶茂。只要我的心脏不停止跳动，那她就会一直呆在这里，任谁也无法将她取出来。”
“你真的是铁石心肠，我为你做的这些事，换做别人早就感激涕零了，从来都不领我的情。”
他却变得很平和，眉眼间润中蕴含着淡淡的疏离，似乎与她多交谈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感情。
“秦亦飏！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是有感情的，我对你一心一意，为你付出那么多，即便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我焐暖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定要非她不可？”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你非她不可的，这种感觉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懂，譬如你。”
宋清雅疯狂的摇头：“不懂感情的是你，不是我，不是我！”
秦亦飏却一点儿都不想看她，在他平静的眼波中，她渐渐安静下来，最终凄凉的大笑：“秦亦飏，人人都道你公子无双，温文尔雅，其实你是最凉薄的，这世界上，让你在意的也只有一个她。”
关于这一点，秦亦飏从未否认过，他不知道人活一生要在意的事情有多少，只知道楚蓁蓁在他心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甚至连他自己都及不上。
之后，每年在她生日那天，他都会早早赶到她公寓楼下，也会等她整整一天，从清晨到傍晚再到黎明破晓。
那时候，每当回想起过往那一幕，每当想起她一个人走在风雪中的背影；记起自己对曾她说过我会一直看着你；记起她说你一定要一直看着我，不管我知不知道，那天也不许欺负我……他都会心疼难忍。
流年经久，直到从心疼自责变得平和温暖，虽然已经人去楼空，虽然别人都劝他不要再等，可他还是要等她，要亲口告诉她：“他一直信守承诺，他没有失约，没有忘掉他们之间的过往，他只是迷路了一段时间，他一直在等她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