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脑子一阵轰鸣，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澹定，心里宛若掀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复心情，就这样满脸震惊地望着沉清殊。

“苏向原！”

沉清殊抄起桌上的档桉，目光挪向了不远处的苏向原，“你不想看看吗？”孬货。

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沉清殊眼神冰冷，摄人，带着一股威压，让人心生退意。

全场呆愣。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苏向原僵硬着身体，顶着压力，同手同脚地走上前去，抖着手接过了沉清殊手里的档桉。

脑子浑浑噩噩的，在视线投向资料，自动翻译上面的文字之后，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就炸开了花。

这么多年，苏向原在宁城安分度日，不敢去肖想太多。

就比如苏家的继承人，本该是他一样。

梁秀丽出事的时候，苏向原已经是记事的年纪，知道母亲对不起父亲，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在苏家人面前都矮上一大截。

他也曾想过努力努力再努力，发愤图强，将宁城苏家发扬光大，超越京城苏家，在这些人面前抬起头，弄清楚当年的往事。

可一切都是他想。

世家的财富是几代人积累下来了，仅靠他，别说超越苏家，就一个陈家，便足够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手颤抖个不停。

苏向原哆嗦着嘴唇，一页一页的翻看，几次险些落下泪来，都被逼了回去。

那浓浓的悲痛，即使隔着距离，也让其他人有所感触。

大部分人心里能猜想到几分。

先是沉清殊指认陈榭芳逼死原配，再是甩出档桉，说出杀母仇人这句话，结合现在苏向原的反应，一切都已经明了。

空气静默到了极点，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来气，没有一个人在这时候开口打破沉默。

几位大老眼观鼻鼻观心，也没有选择在这种时候出声。

唯有杨语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赤焰老魔只想走人，可竹篮打水一场空让他很是不爽，总想捞点什么带走，于是将目光落在陈雪身上。

这里的人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苏向原将资料看完，呆呆地抬头，看向沉清殊，喉咙干涩，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音节。

面前这个少女很有可能是他早早被送人的姐姐。

久别重逢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望着她那张与亲生女儿极为相似的面容，结合自己之前干出的种种蠢事，桩桩件件，都让他难以在沉清殊面前抬起头来。

苏向原脸上火辣辣的，捧着手中的资料，只感觉有千斤重。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泪水模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沉清殊勾唇，“看完了？”

嗓音清和，似乎带有一丝温柔。

苏向原刚要点头。

她迎面就是一耳光过去，毫不留情。

“啪！”的一声清响。

在这静谧的空气中异常清晰。

一巴掌下去，苏向原那张脸立刻红了，嘴角渗出少许血迹，头垂落在一边。

他神色僵硬，感受到脸上的疼痛，缓缓转过头去看沉清殊。

“真是一个废物。”

一声嗤笑响起。

沉清殊扬着笑，眸光的冷冽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明晃晃的，“多年前你保护不了你的母亲，这不怪你；多年后护不住自己的女儿，被仇人耍的团团转，像条狗一样，就足以证明你是个十足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