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为何现在才回来？”教皇快步走下御座，亲自将奥德里奇搀扶起来。

好巧不巧的，奥德里奇咳出一口血。

教皇洁白的袍子上就沾上了那么一点。

教皇没有在意这些，赶忙掏出白绢，仔细的给奥德里奇面具上的血擦掉。奥德里奇连忙退后一步，和教皇拉开距离。仿佛让教皇给他擦拭污浊之物，是件很失礼的事情。

楚中天饶有趣味的看着教皇的反应。这个教皇，表现的很不错。就有一点不足。他始终没有胆量掀开奥德里奇的面具。明明奥德里奇沾在脸上的更多。

“公受此屈辱，教会上上下下，深感悲痛。”教皇做出捶胸顿足的神情。

奥德里奇摇摇头。他看着猩红色的地毯。似乎，这地毯的颜色，比他的血的颜色，还要深一分呐。奥德里奇笑了。在面具的遮掩下，教皇并没有看到他的笑容。这个笑容意味深长。他也感觉到了，教皇这层亲近表皮之下的提防。

“陛下，我以抱有死志，而今回来，只是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一个明白。不然，我死不瞑目。”

“爱卿请说。”教皇刻意不去看他袍子上的血点。

“我在路上，一个好友问我，信仰天父，和信仰光明教会，到底有什么区别？臣回答不出，还请陛下教我。”奥德里奇躬身行礼。

“如果有机会，我会代为转答你那位好友，光明教会是天父在人间的使者，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啊。”这个答案不能使奥德里奇满意，因为他也是这样回答的。于是奥德里奇问了第二个问题，“可是，我那位好友又问了，天父不喜欢他的子民沉迷权欲，为什么光明教会偏偏几度要凌驾于世俗权力之上？”

“你那个朋友的观点还真是犀利啊。”教皇脸上露出那种被小孩子询问，天空为什么是蓝的那种笑容。

“所以臣才回答不出麻。”

“因为我们的世界遭受着黑暗生物的威胁。”顿了顿，教皇继续说道：“创世以来，我光明教会就一直庇护着信民。与黑暗生物作斗争。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补给，武器，人员，缺一不可。如果不凌驾于世俗权力之上，我光明教会，又怎么能坚持到今天？”

反将一军！教皇的回答有理有据。这是楚中天最不想看到的，奥德里奇认同的点了点头。要付诸东流吗？不行，绝对不行。楚中天抱臂思考起来。怎么才能驳倒教皇。

“还有什么问题吗？”教皇继续问道。

“信仰都是平等的。为什么，我们要分出个阶级出来？”

“还是为了战争。”教皇的语气激昂了起来：“阶级是为了更好的传达命令而存在的。如果真人人平等。一百个人里，就有一百种作战思路。我们又该如何致胜？”

“有意思啊。”不愧是世界上最会洗脑的组织的领袖。说出话这么有煽动性。这时候，楚中天还是不急不缓，因为他还有一张王牌还没出场。那就是苦修士的真相。

“陛下说的是，臣明白了。”奥德里斯继续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教皇伸出手，“爱卿请讲。”

“苦修士，到底是人，还是吸血鬼。我要听实话。”奥德里奇灼灼的望着教皇。不知为什么，教皇先生面对这样的眼神，总觉得心慌。仿佛是把自己所有的赌注强压在一边一样。教皇怕会辜负他这样的期待。

“不回答我吗？”奥德里奇眼神悲戚，他已经猜到了。

“你在哪里听说的。”教皇的声音森冷下来，不复刚才那般热络。

“陛下，请回答我，是，或是不是。”奥德里奇倔强的看着教皇。

“那是因为，我们需要卧底。”教皇咬着牙说道，颇有一种口不择言的感觉，“我们面对的对手，可是狼人吸血鬼，我们需要人打探进敌方的内部。”

“可是据我所知，苦修士只不过表演吸血鬼被光明教会痛揍的工具！”奥德里奇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无数信民在这场无聊的闹剧中惨死，你告诉我，所为的，是不是就是那虚无缥缈的威望！”

教皇脸色铁青起来，他冷冷的看着奥德里奇。“这个秘密，你从来那里知道的？”

“其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能确定，这些都是事实。可我还是怀着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奥德里奇脸上的笑容苦涩了起来：“这也是为了战争吗？告诉我啊，教皇！”

教皇无悲无喜的看着奥德里奇。侍卫官捧来一套全新的教皇长袍。教皇当着奥德里奇的面，换起了衣服。最后，还以嫌弃的眼神，看了眼，奥德里奇不小心，溅到他身上的血点。这大大的刺伤了奥德里奇的心。

“教会庇护信民，从来都是一个谎言。你也是我们高层中的一员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教会对我等的意义？”

几十个身披黑袍的苦修士在空气中缓缓显影。他们拉下面罩，露出狰狞的獠牙。教皇被环护其中。象征着光明力量的巅峰，天父意志的代言人的教皇，却由一群吸血鬼来守护。他最信任的人，不是虔诚的信徒，而是这些吸血鬼！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情吗？

奥德里奇很想笑啊。这就是他前半生效忠的教会！

“教会只是吾等享乐的工具。天父？从出生到现在，你见过天父吗？”教皇狞笑起来。

一种难言的孤独在这群鬼魅魍魉的邪笑声中，发酵的更加彻底。死在这群背叛了天父的人手中，是种耻辱。这比他成为吸血鬼的屈辱更甚。反正这都是一部荒诞的荒唐的喜剧了。也不缺他最后再添上那嘲讽的一笔。他决定再在圣·保罗大教堂前的喷泉池中自焚。听说，那里的水，世界上最纯洁的水啊！

“为什么不创建一个更纯粹的教会？”楚中天适时出现在他背后。“哪怕你只能以你的力量庇护一个小镇。那也是你对天父最高的献礼。我始终相信，比起华美的教堂，虔诚的信仰才是天父最需要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