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说什么？”

奥德里奇的呼吸粗重起来。

“在天父的光辉照耀不到的深渊，自有一套深渊生物的生存规则。所有坠入深渊的人，他们就不再是信民。而是在污泥中爬行的鬼。天父是有洁癖的。他不会去拉一个满身泥泞的鬼。哪怕这只鬼，洗干净了。天父也嫌脏。”

狱警扬了扬那叠钞票：“谢谢了。你们让我赚了一笔。看看，连我这样的渣滓，天父都赐予我好运。高高在上的炼金术师啊，天父为什么就不护佑你们呢？”

狱警走后，奥德里奇抓着围栏，深深的埋下头。狱警最后那一番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他为天父献上了忠诚，献上了信仰。他不遗余力的将天父的荣光带到他所行至的每一个角落。

他自嘲的笑了。现在的他，只是个在泥泞中爬行的鬼。

FUCK！

福克斯捡起地上一包血袋。放在手心掂量。他笑了。脸上带着那种释怀了的笑意。狱警说的没错，深渊的生物自有一套他们的生存法则。吸血鬼就要吸血的。不吸血叫哪门子吸血鬼！

他笑着，一行泪却从他眼眶间流了下来。他撕开血袋，粗暴的将血挤进嘴里。血的腥甜让他颤栗，让他迷醉。他从来没有没喝过这样美味的东西。福克斯吸干了最后一滴血。将血袋甩到奥德里奇的脚边。

他擦擦嘴角的血，“喝了吧。认命吧。认命吧。”他越说声音越低。奥德里奇摇摇头，这个固执的男人，还对天父有那么一丝希冀的。他坚信，他会得到救赎。

这一天，到头来，只有福克斯，自己喝了血。福克斯把那两袋血袋放在韩冰床头。又过了一天，监狱照常供应血袋。他们换了个狱警。这个狱警沉默寡言。看他们的时候，眼神中充满怜悯。

奥德里奇越来越虚弱了。他的指甲在伸长。皮肤上出现尸斑。深夜会听见奥德里奇身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骨裂声。这几天，他的脸看起来，越来越像一只老鼠。即便是这样，他还在坚守着他的底线。

克拉伦斯有着入魔的征兆，每天一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忏悔。福克斯喝掉了属于他们的份。他没有一点心理压力，似乎已经接受了他已经成为一个吸血鬼的事实。

他甚至和狱警要了根炭笔，要了本画册。喝了血之后，福克斯就往床上一躺，做起画来。属他活的最没心没肺。

楚中天也就是在这时候，被狱警押送着，进了这间牢房。他伪装成了一个白色人种的吸血鬼。狱警把韩冰的干尸拖拽出来。楚中天就睡在韩冰的床铺上。

“我叫奎因。”楚中天毫不客气的借用了他手下的名字。

“福克斯。”作画中途，福克斯抬起头，乐呵呵的，面色红润。福克斯拿笔指了指那个在忏悔的克拉伦斯说道：“他叫克拉伦斯，那一个，叫奥德里奇。”

“他们怎么了？”楚中天从兜里掏出根雪茄。抛给福克斯。“好东西。可以和监狱长换三个探监日。”

福克斯听后，原本想抽的，小心地藏进衣服内兜里。

“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身份的落差而已。给些时间，自己就想通了。”福克斯从床上拿了一包血袋，扔给楚中天。“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凑合着喝吧。”

楚中天咬开血袋，喝了起来。满嘴的血腥味，差点把他给整吐了。他还得装出很享受的样子。

为了目的，只能忍了。“那个伙计可不能等下去了。要是成了大蝙蝠，咱们这一个牢房的，都不够他打的。”楚中天指了指奥德里奇。

“不是还有狱警吗？”福克斯笑着说。

“狱警不管这个。别指望他们。”楚中天低下头。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福克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可没这个习惯。”楚中天冷冷的笑了。

他站起来，从福克斯床头拿了一包血袋。福克斯知道楚中天要做什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很久，他终究还是没有阻止楚中天那么做。

奥德里奇睡上铺。楚中天走到他床前，抬起头，一把抓住木讷的奥德里奇的衣领，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噗通。奥德里奇摔在地上。奥德里奇平静的望着楚中天。他没有反抗。楚中天看到，他的眼睛已经成了灰色。

楚中天试着掰开奥德里奇的下巴。可这个男人倔强的咬着牙，和楚中天角力着。楚中天挥拳打向奥德里奇的下颌。膝盖顶着奥德里奇的下巴。这时，一道劲风从他背后袭来。楚中天扭过头，克劳伦斯猛扑过来，楚中天起身，一脚就将克劳伦斯蹬飞。克拉伦斯的后背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楚中天掐着奥德里奇的脖子，将他提起来。

“你信仰了一辈子天父，可你见过天父吗？天父给你什么好处？”楚中天扇了他一耳光。

“狭隘。”奥德里奇狠狠的说道。

楚中天又扇了他一耳光：“我狭隘？”

楚中天掀开自己的脖子，给奥德里奇看他脖子上的纹身。那是个太阳与剑的徽章。奥德里奇愣住了。只有苦修士才有这个资格，在脖子上纹这个徽章。他们是守护光明教会最强大的一支力量。常年活跃在对抗在吸血鬼的前线上。这是个老兵？奥德里奇肃然起敬起来。

“曾经我也是个神父。我在一个小镇上布道。备受小镇居民尊崇。后来，一个高级神官，带来了教皇的旨意。让我去觐见教皇。这是莫大的荣耀。我从我的家乡出发，历经一个多月，我终于见到了教皇。你知道教皇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天父的荣光，由我等来散播。我当时听着特别兴奋。这是我毕生的追求！”楚中天按着奥德里奇的头，把他拉近了，要他仔细看他脖子上的纹身。

奥德里奇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那纹身，才发现，他脖子上有两个咬痕。那些纹身的纹路，巧妙的把纹身掩盖了起来。奥德里奇隐隐约约触及到了一些，苦修士的真相。奥德里奇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