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次倒回到那个街角。杀手K漠然的坐在这车里。他点燃了一支烟,袅袅烟雾在车厢里氤氲。雨刷器不断把淋在前车窗上的雨刮走。这座晦暗的城市,在杀手K的视野里,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手机铃声如约响起。杀手K接通了电话。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他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汽车扬长而去。
这次意外的顺利。开了没有五分钟,天空就放晴了。在往前走走,车流一下子稀疏了许多。杀手K冷冷的看着前方。将速度提到最快。雨后湿冷的风倒灌进车窗,他嘴里那根烟燃烧的更快了。
他驶进了他家小区,保安大叔,还没来得及升起升降杆,就被他开着车一头撞断。他稳稳的把车停在他家楼下的停车位上。然后,他的手,松开方向盘。取下嘴中的烟头,将烟头弹出窗外。
他拿起手机,推门下车。一边上楼,一边给那个绑匪打回去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个绑匪给他说了一个门牌号,让他去那里取一把手枪。杀手K攥住了拳头。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偷偷摸上楼。来到他家门口。这时,绑匪又给他发来一段视频,视频中,他的女儿被砍掉了左手中指。杀手K眼珠子都瞪出了血丝。
只能按照绑匪说的做吗?杀手K认了。跑着去了绑匪要他去的地方。在茶几上,杀手K看到了一把54手枪。他从茶几上,把54手枪捡起来,这时,他又接到了新的指使。要他去一个地方,杀一个人。依旧是限时。
杀手K现在内心翻腾着一股浓浓的破坏的欲望。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绑匪逼疯了。绑匪在摄像头里看到杀手K还在挣扎,提起一把尼泊尔弯刀,把他的女儿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在菜板上。
杀手K又收到一个短视频,只有两秒。一截光洁的手臂出现在镜头里,再然后,镜头中,出现了一把尼泊尔弯刀。那把弯刀高高悬于手臂的上空,好像随时就要斩落。杀手K懂了什么意思了。
“别冲动,我马上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他给绑匪发去了短信。绑匪又传回来一段视频,他女儿的手,保住了。杀手K检查了一遍手枪,最后挂上保险,把手枪插在腰带上,再用下衣摆遮住。
他大步流星的下了楼,钻进车里,发动汽车,赶到绑匪提供的地址那里。这是一个别墅住宅区。杀手K还是直接撞断了升降杆冲了进去。他把车停在一栋别墅前,按响了那栋别墅的门铃。
杀手K搓搓脸,很快,他就在脸上做出一个职业化的那种既礼貌的笑容。
“谁啊?”门后喇叭传来声音,杀手K对着麦说道:“你好,我是小区物业。有张表格想请这家业主签个字。”说着,杀手K的手,已经摸到手枪。
别墅大门只开了一点,一个保姆打扮的妇女露出头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杀手K举起手枪,落下保险,扣动扳机。这个保姆应声倒地。眉心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杀手K眼疾手快抵住门。闪身进去。
绑匪命令他去二楼书房。目标在那里批示公文。
杀手K快速的上了楼,找到书房敲了敲门。门后传来慵懒的声音。杀手K推门而入。目标抬起头,他抠动了扳机。一颗子弹贯穿了目标的眉心。目标的头仰靠在椅背上。
杀手K再次接到绑匪的电话。
“现在,我可以见到我的女儿了吧?”杀手K的声音很低沉。
“当然可以。”
杀手K回到他家小区。在车里,他检查了一下弹夹。还剩一颗子弹。杀手K并没有上保险,他提着54手枪,不急不缓的走到他家门口。杀手K按下门铃。半天听不到动静,他抓了抓门把手,门就这样被他拉开了。
杀手K的手,扣在手枪上。走到客厅,他看到了她的女儿,也看到了那个绑匪。那个绑匪用枪指着他女儿的头。杀手K深吸一口气,拔枪,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那个绑匪眉心中弹,麻袋一样栽倒。
杀手K大步上前,捡起劫匪拿着的手枪,对着劫匪的胸口,又补了数枪。确认劫匪死亡后,杀手K肩膀耸拉下来。凝固在他脸上的冰冷破碎了。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杀手K强撑着身体,蹲坐在他女儿面前,解开绑在他女儿的手脚上的绳子。
他女儿昏迷过去了。杀手K一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他女儿就瘫软在椅子上。杀手K打横抱起他女儿。将她平放在沙发上。
这时候,他突然对绑匪的长相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他走上去,摘下绑匪脸上的面罩。这一眼,杀手K踉跄着后退,如遭晴天霹雳。那个劫匪的面孔,赫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一些被压迫的记忆,在此时,有了复苏的迹象。他又一次在回忆中,经历了整件事。不同的是,他这次是以绑匪的视角。他的耳边,充斥着他女儿的哀嚎声,杀手K瘫坐在地上,憋着不哭出声。眼泪似开闸放水般在他脸上横流。
偏偏在回忆这些事的时候,他心里那种得意,满足感难以抑制。他像是同时扮演两个立场相对的角色。我是谁?最终,他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
他踉跄着跑到洗手间。在洗手间的镜子上,他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杀手K摸着自己的五官。慢慢的,他全想起来了。这不是现实。现实中,他逼着这个人,杀了自己的女儿。后来,这个男人跳楼自杀。
原来他所经历的就是这个男人所经历的绝望。这算是报应吗?他无力的坐在马桶上。这时,马桶连着的那块儿地面,突然陷落。他坠入到一个深渊中。在这个深渊两侧的岩壁上,他看到了无数扇门。每一扇门后面都走出来一个他。有的,身上沾了血。有的,身上遍布着伤口。他们直直的往着深渊底部坠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