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很感兴趣?”
对于未知的事物,楚中天一直满怀着好奇。老中医看楚中天徒然亮起来的目光,就把方才他用过的那盒膏递给楚中天。
楚中天学着老中医的样子,在眼皮上抹了点膏,把那根须子放在放大镜下观察。
起先须子还没有变化,到后来,他慢慢发现,这根须子出现了一张人脸,像是被雕刻上去的。整根须子上都是这样的人脸。这些人脸神色各异,密密麻麻的。看的时间久了,这些人脸就像活了过来,着实十分诡异。
“这种须子生长在千年不腐的人的尸体上。成色这么好,实为难得。”
楚中天放下放大镜,抬头看着老中医。“所以你打算?”
“我想再下一次墓。”
“为了这个?”楚中天扬了扬手中的“鬼送寿”。
老中医被楚中天的口气惊到了。泡壶茶就能多活个二十多年,你还不知足啊。还就这个。老中医一把从楚中天手中,把那根须子给夺了回来。
“瞧不上眼,我还不给你瞧呐。”
楚中天急忙赔起笑脸,“哪能啊。老师傅。我这不也是感觉这玩意您瞧不上眼嘛。说说,为什么想再下一次墓。”
“有事求我了,叫老师傅了。没事就管我叫老头子?”老中医一挑眉。
“快说说。”楚中天靠在老中医旁边的柜台上。
“也罢。反正我快要死了。这些事,就说给你听听。”老中医仰起头,目光幽幽的望着大街,陷入到了追忆的神情中:“我年轻的时候,运气好。跟着我舅,下了一个大墓。那个大墓里就有那么一个千年不朽不烂的古尸。我们在它身上找到了那么几根鬼送寿。卖给香港的一个富商。发了一笔横财。我舅尝到甜头了,到处找这种大古墓。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找到一个。所以我舅就拽着我,又拉了一支雇佣队进了墓。”
“墓不算大,没有玄门机关,所以进的很顺利,我们一行人窃喜这次肯定能发大财。顺着放着些破木家具的冥殿往里走,明明是放棺材的寝殿,却只放有一些瓶瓶罐罐,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瓶底脆弱地好像一碰就碎。”
“那岂不是个空墓?”楚中天撇撇嘴,还以为能有什么惊奇的故事。
“若是个空墓就好了……那样”老中医顿了一下,“我们决定分开两队去两侧耳室,我跟着我舅还有两个人进了右耳室,耳室中间是个约三米的正方形的凹槽,里面都是浑浊的绿水。”
深度尚不知。水如此浑浊,我和我舅都不敢碰,那另外两个人盯了一会,去外面拿了个瓷碎片丢了进去,一下就到了底,估计也就两三尺的深度。”
“我舅翻着背包,准备拿个伸缩杆往里面探探有没有什么陪葬品。刚拿出来就听左耳室那边传来惨叫,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哒哒跑了几下就没了声音。我和我舅一愣,准备去看情况,跟着的那两个人拍了拍我和我舅,眼神暗示我们看绿水池子,我舅想着先去看看情况,就跑去那边了,而我盯着池子,好像看清什么在池子里起伏。”
老中医举起茶杯,于往常不同地咕咚几下喝完了。“池子里跳出了几个绿色的蛤蟆!”
“蛤蟆当然可以是绿色啊。”
“你不明白,那蛤蟆,就如翡翠一般,祖母绿。其中一只冲着我旁边的人就跳了过去,就那么一瞬间,我旁边的人就开始惨叫,捂着脸上的蛤蟆跑出了几步就倒下了。我吓得踉踉跄跄往我舅那跑,听到了后面的惨叫我脸都白了。我看见我舅舅愣愣地坐在一个尸体旁边,那是雇佣队的一个青年,手掌和脸都已经融穿了,露出了沾有绿水的骨头。””
“有点血腥。”
“你怎么老是插嘴?”
“行行行你讲你讲。”
“......我去摇我舅,我舅立马捂住了我的嘴,我大气都不敢呼一下,我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眼神暗示我看那些蛤蟆,我看了离我不到一米的蛤蟆,原来它的眼睛早被腐烂,至于身体为什么无恙,我就不知了。侧耳室靠过来的蛤蟆共有五只,左边三只,右边两只,用武器一定会惊动他们,到时也是死路一条。”老中医声音开始颤抖。
“所以我舅决定,他要把随身的小刀丢出去,试试蛤蟆是不是靠听觉,小刀在空中划了个弧,撞到墙上又落下,在安静的寝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不出所料,五只蛤蟆迅速以惊人的弹跳力越了过去。”
“但是有一只中途停了一下,刚好踩中了我舅的手掌,虽然那只丑蛤蟆马上就跳开了,但是我舅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腐蚀,舅舅咬着牙,对我摇摇头,指着后殿让我走,我听到了我舅的喘息声,我知道他快忍不住了,边爬边掉眼泪地爬到了冥殿口,我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撑住身体的时候发出了声音,眼看着蛤蟆要跳到我身上,我舅舅那时放声哀嚎,一瞬间所有蛤蟆立马从地板上往我舅那边过去了,
说到这儿,老中医用手掩起双眼。楚中天叹了口气,气氛沉闷了下来。沉默了良久,老中医深吸一口气,吸气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接着,老中医他笑了,眼角都笑出来褶皱。
他努力想要做出那种已经释然了的神情,可怎么努力,都是一副哭相:“只有我一个人从墓里出来。”
老中医冲楚中天比了一根手指头,眼睛死死瞪着那根手指头,“只有我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我出来后躺在土堆上,哭得那叫一个惨。我这辈子子都没有那么哭过了。”
“继续。我在听。”楚中天给老中医倒了杯茶。
“从那时起,我就绝了盗墓的心思。可是报应,还没有结束。”老中医挽起袖子,给楚中天看他胳膊上那条蜿蜒的血线,“这条血线,从我从墓里出来,就跟着我了。它就快长到心口了。等长到了心口,我就一命呜呼。”
说这话时,老中医像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和自己无关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