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何乐而不为呢!
夏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膝盖爬行着前进。明明半晌之前还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张脸上,此刻却是泪水横流:“太后娘娘,您着实误会瑶嫔娘娘了,瑶嫔娘娘,她,她明明是怀了孕的。”
“夏桑,你!”寒霜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担惊受怕终于是得到了印证,夏桑,果然和她们不齐心。不仅不齐心,还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寒霜都看得出来,凌瑶自然也不例外,她只甩过去一记白眼,可四肢渐渐冰冷的感觉却当真已经无力回天。
如今这事已经捅到了陛下和太后的面前,她背后的侯府也再不能成为所谓的靠山。这个时候,穷途末路,谁会同她遮掩。
太医院那边高手众多,只要找个稍微有点资历的人来,一定不难看出,她这腹中胎儿的时间不对。
混淆皇室血脉,与假意宣扬龙种,虽都是欺君之罪,但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这前者的事态可要比后者严重多了。
这样的后果,可能会是她想都无法想象得到的。凌瑶慌了神,不禁又强打起了些精神来:“太后娘娘,你莫要听她胡说,贱妾确实,确实欺瞒了您与陛下。”
若是被人知道,她腹里的孩子不是陛下的,而是她顶着嫔妃的名头却在背地里与人暗通款曲所怀的,那就是死,都可能没有一个全尸。
太后也曾是在后宫的一番争斗之中挣扎了过来,才站稳了脚跟,如今凌瑶这样反常的表现,似乎便已说明了什么问题:“去太医院找几个医术高超的太医来。哀家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鬼!”
凌瑶的未来一眼便望得到头,夏桑再也不需前怕狼后怕虎的,人虽然同凌瑶和寒霜一样跪在地上。但在垂下去的面容上,却分明挂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凌瑶对待下人苛责,她不是没有想过好好侍奉主子,一心一意地再不去行那朝三暮四的事情。可是是凌瑶自己断绝了她的这种想法,那么也就不能怪她不忠了。
因为是太后的意思,太医院那边闹出了命案,也很快派来了几个先帝还在位时就颇有些声望的太医。
他们一个个提着木质药箱,一路走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却在入殿时犹豫了起来,踌躇着谁也不肯当第一个。
“诸位愣着干嘛?”太后没有回头,仅仅只是听着他们拖沓的脚步声,便知要等的人已经来了:“这事,哀家定要一个答案。”
“是。”三名太医这才前后一同入了殿内,先后打开了自己随身带来的药箱,一一上了前为凌瑶诊起了脉来。
凌瑶的眼眸动了一动,不自觉已是留下了好几行泪。谁敢包庇她呢,谁会为她说谎呢?这自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谁都不愿意赴死,哪怕犯了滔天的罪行,也总想为自己争得些生机。
凌瑶眨了眨被泪水刺痛的双眼,几滴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啪啪地落了一地。若是,若是有人可怜她,又会不会……
搭过脉象,三个太医每一个人都皱着眉头,虽然很是难为情的样子,但也整理好了木箱,齐齐地站在太后面前,准备作揖禀告。
气氛却是僵住了,三个人居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谁也不肯出声。
太后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并不简单,但她不明白,凌瑶做的这些事情,已经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难道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为过分的事情吗?
过分到,让这些也算见多识广的太医都三缄其口的:“有什么说什么!哀家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
“是。”还是有人挑头,最先站了出来:“瑶嫔怀有身孕,却……”
“却什么?”太后糊涂了。
院判遭人毒手,不就是因为发现了瑶嫔和李莞逸合伙捏造龙嗣一事。而后更有人证物证皆可以证明,那确实是可以使女人出现假孕迹象的汤药。
“但是从时间上来判断,不是之前宫中人人口中所传的皇子。”珠胎暗结是事实,但是这样的事实却不是他们太医有资格道出口的。
他们只需要负责将最简单明了的情形阐述出来即可。剩下的,说多了反而给人以一种煽风点火的感觉。
“好你个贱人!”太后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阵地发起黑来,紧咬着牙关扬起一巴掌后。直到听到那响亮的一声脆响,才倒在了弦子和杏儿急忙拥上前来的怀抱里。
太后的急症突发,可幸而太医就在眼前,无需召唤,三人便一齐上前。
同僚多年,只需相互一个眼神示意,便已有了明确的分工安排。
“母后,您的身子如何?”听闻太后去了一趟凌瑶那边,居然反而是将自己给气病了。明烨急忙撂下了手中未完的朝务,就赶到了熙寰宫这边。
“烨儿,你先别管母妃的身子。”即便是躺在了床榻上,太后的心中也安稳不下来,她满脑子浮现的都是瑶嫔那种脸,真是印证了丑人多作怪这句老话:“听母后说。”
以前明烨不解,那是因为他们母子二人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但谁也不曾主动言和过。如今随着凌珏身份暴露一事,这些或浅或深的误会倒也基本不存在了。
明烨倒是更愿意相信,能让病中的太后如此心焦的,想必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儿臣听着呢。”
“这事情绝对不能宣扬,母后已经让人先压下来了。今日在场的三个太医,毕竟也是一片忠心,找个由头打发回老家就是。”太后一口气安排了诸多事情,却也不管不顾明烨眉宇之间的疑惑。
“不能宣扬,还让知情者全部离开。”明烨有些哭笑不得:“这到底是什么事情?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太后面向了明烨,神情专注得甚至有些人了:“凌瑶,前虚造龙嗣皇脉。后又与人珠胎暗结,想借此来瞒天过海。”
如今这么一看,若不是院判之死揭露出来了这许多的端倪,他们明家的血脉就要当真被这个女人给玷污了。
“你是说,她与李莞逸一起?”后宫可以出入的只有太监,得了他令的,也只有那个李太医。除了李莞逸,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