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薇心里早知道了这一家子都不同寻常,却没有料到是这个样子的不同寻常之法。
她吞咽了口口水,讪讪地笑了几声:"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咣当一声,丫鬟将送来的菜品放在了桌上,听声音好像没有之前恭敬了:"江姑娘请用。"
江采薇哪里看不出这丫鬟行为举止中的轻怠,只是思来想去也懒得计较了。
目送这丫鬟远去,她这才离开房门朝着临近一侧的屋子走去。还不知道哥哥和嫂子的状况怎么样了,叫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此时的凌玥召来府门处的马车,提起裙摆,人正准备猫腰钻进去。却被快步紧随其后的凌珏扯住了裙角:"你要干什么去?"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凌玥一把扯过自己的裙角,挑眉打量着眼前的凌珏:"你去了趟南边,怎么举止都这么轻浮了?"
"车夫,去妙春堂。"凌珏也挑帘钻进了马车里,紧挨着凌玥坐下,"哥哥拽妹妹的裙角,和轻浮有什么关系?若换成是苏家那小子,那才是轻浮呢!"
凌珏不忘为自己开脱,还顺便泼了不知人在哪里的苏云起一身脏水。
就是凌玥都忍不住为其抱打不平:"你可别乱说,人家什么时候干过扯女子裙角这种轻浮事的?倒是你。"
看着妹妹向自己投来的一种打量的神色,凌珏诧异,"我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对江姑娘很不一样呢?"凌玥憋着一种坏笑:"是不是她很快就要成我嫂子了?"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江采薇是一个性格直爽的女孩,一点儿都不矫揉造作,不知比京都里多少女子都要可贵一些。若是自己因为初见时对方的热情就心存了偏见,那也太不应该了吧。
这么一思量,凌玥便觉得,如果哥哥和江采薇真的两情相悦也不算什么坏事。反正男大当婚也是迟早的事情。
正东想西想着,额头便挨了一记。
"唔",凌玥揉了揉额头,不解地歪着头问:"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凌珏说着还当真伸手在凌玥头上揉了几下子:"江姑娘一家都算是我恩人,报恩难道不应该像我这样子吗?"
"是。"凌玥不理睬他了,独自坐到一边挑起帘子看向马车的外面。嘴长在他的身上,自然是随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马车停下,车夫撩开帘子,正看到一对赌气的兄妹,不禁失笑:"珏世子,玥姑娘,妙春堂到了。"
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正在赌气的妹妹,和束手无策的哥哥才是。
凌玥先行跳下马车,便径自走进了妙春堂里去。自从秦秋水入了宫,这妙春堂还当真交由了华珺打理。
凌玥有段日子没有来过了,看到这里的变化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赵涵愁眉苦脸地一手拿着蒲扇看着药炉,一手则抵在下巴上,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凌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还是呆呆的不理人的样子,便只能无视了他。
这变化就是昔日的几名大夫全部拿工钱走人了,空荡荡的妙春堂一时显得冷清极了。现下只有一个坐诊的华珺,但华珺似乎对他自己的职责还尤为不知。
"华大夫。"凌玥也对自己的不请自来感到羞愧,但谁能奈何已经习惯了:"华大夫,你在吗?"
她掀了帘子入了只有华珺来去自如的内堂,可这边凌珏才刚刚踏了进来。
"玥儿,你别急。"凌珏正要跟进去。
可他的声音也不知是太大了,还是适逢失魂落魄的赵涵刚刚回神,一把便被拦在了外面:"没有华大夫的意思,你不能进去。"
凌珏皱眉,出卖了自己的妹妹:"那玥儿呢!你怎么就放她进去了?"
赵涵连眼皮都懒得抬:"你和她能比吗?就在外头等着吧。"
华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着惺忪的睡眼将埋进书本里的头抬了起来:"你来了就先坐吧。"
凌玥指了指外面,不好意思地道:"我哥可以进来吗?"
本来还睡意朦胧的华珺忽地睁大眼睛,饶有趣味地笑了起来:"当然。"
"好,好啊。谢谢。"凌玥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从帘子外露出一个头来:"哥哥,华大夫让你进来。"
也不知道凌珏是得意还是如何,向赵涵微微颔首:"打扰。"
凌玥看着妙春堂门可罗雀的样子,忽而就替秦秋水痛心疾首起来:"华大夫,你不要闲我多嘴。你不觉得,妙春堂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
岂料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从华珺嘴里轻飘飘吐出的一句"不觉得"。
"咳",尴尬得呛出一声长音,凌玥算是拿华珺没办法了。
"不过我发现你有一个地方很好玩啊!"华珺忽然凑近,"你的小耳朵动不动就会红,不好意思了是吗?"
这个华珺...说话怕是要肉麻死,还小耳朵。凌玥当然知道华珺的意思是说她的耳朵比常人要小,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只是听他这么说,还是从心底泛出一股不知是不是恶寒的东西。
凌玥猛地站起,和他拉开好一段距离:"这是秋水姐姐家的祖业嘛,你看你也不会经营,现在有一个赚钱的法子,就问你赚不赚?"
"赚,当然要赚。"一提到银钱,华珺那双眸子便是亮了一亮,发出了无可忽视的神采:"谁会和钱有仇!"
凌珏一把撩开帘子,挡在了凌玥身前:"我看你就和钱有仇。"
"此话何意?"华珺面上淡淡笑着。
自己的哥哥似乎也是礼让有加,可是不知为何,凌玥硬是从中看出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焰。
忙拽了拽凌珏的衣角:"你在说什么呢?"
凌珏沉声言道,举起双臂死死地护住了凌玥:"华大夫,我们不是你的病人,所以望闻问切那招还使不得我们身上。"
原来是在气这个,华珺兴致更高了:"望闻问切这招本来我也没想使到世子身上。你说是吗,玥姑娘?"
不得不承认,华珺的怪异其实还表现在他的犯贱上。就好比眼下,什么惹别人生气,他便偏偏要干什么。凌玥见局面僵持不下,便只能捂着胸口呼了一声痛:"怎么突然这么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