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钺的表情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徐东风催了几句:"小兄弟!你要是知道些什么,一定得如实相告,否则找不到少东家,东家可要急坏了。"但愿不是空欢喜一场。
常钺这才点头:"我是认识一个这样的年轻人。"
不过,他总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吧!他怎么记得林木虽然没有将他的来意身份全部透底,但也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和商人有关的信息吧?
这里面应该还是值得推敲一番。
徐东风大喜过望,他没有想到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小兄弟,他在哪儿?"
面前的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常钺不安地后退了几步,拉开些距离:"你,你等会儿,我前些日子好像有拿了他一个什么信物,我,我去给你找找。"
信物?徐东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面让他们伺机杀了凌珏,只提供了一些类似于他的长相以及平素爱好等最粗浅的线索。
这信物一说,他还从来不知道。
"你先站住。"情急之下,所有的好脾气全部被徐东风甩在了脑后:"什么信物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他人在哪儿?"
"他,他人。"常钺就是再迟钝,现下也觉察出了什么不对劲,"我,我和他不过几面之缘。等我回去找到信物,说不准就..."
就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常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信口胡诌出来的谎言编下去。
"哎,你别走。"徐东风伸手就要来抓:"拿到信物,你是不是就有法子找到他?"
现在这层楼全部都是他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完全可以抓住那小子。
但是,初来乍到,他实在不好搞出这么大动静,他倒不是怕惹祸上身,只是万一打草惊蛇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常钺除了点头只能点头:"是,那个信物他当时和我说很重要。什么时候,只要我拿出来,他就会帮我。"
看来还是一场不太公平的交易,倒像是那个平阳侯世子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行。"稍微镇定下来,徐东风又恢复了那个和蔼可亲的样子:"小兄弟,我们少东家的下落就靠你了。"
常钺胡乱点头,声音有点干涩:"嗯。"
离了徐东风所在的房间,常钺才感觉自己可能闯了祸。他撒开腿往林木住的房间跑去。
他视林木为恩人,也视他为朋友。不过即便是亲生兄弟,也要遵照礼数。往日他进入林木的房间,都是会敲响房门,然后征得林木的同意的。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不同了。常钺怕,自己一个迟疑,人就会被那个男人抓走。看上去,那男人之前的以礼相待应该都是假的。
他一把推开房门,林木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只是语言里还是如往常一样温和极了,并没有因他的无礼而生气:"常钺,你怎么突然就闯进来了?"
常钺转身,不忘在外头张望了几下,确认了走廊上没有人。这才紧紧闭上了房门:"刚才有伙人自称是北边来的,还向我打听你的下落。"
常钺为了节省时间,只能把这段故事尽量简化,推了凌珏一把:"林木,你快走吧。我看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一定是被知府大人抓怕了,这阵子风声紧,难为你提心吊胆了。"不是凌珏轻视于他,关键是常钺什么时候具备分辨好人坏人的能力了?
况且,能让自己这么淡然处之的真正原因是,连常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姓甚名谁,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常钺急得咬牙:"今天小二让我给他们送饭,我就觉得他们不像是商人。结果到了他们领头的房间,那个领头就问有没有一个年轻人,操着北音,然后是装扮很是矜贵的公子,也有可能只喜穿素衣。你说说,这不是你是谁?"
凌珏不知该作何反应,常钺的确说得没错,这些就是他的特征。但是同时期罗庭这么大,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找到一个与他相似的人不像是什么难事。
"你,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常钺不知说些什么才能让林木赶紧离开:"就这么和你说吧,他骗我说是要寻他们少东家。可是,等到我稍微表现出来一点知情的样子,他的脸色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常钺忽地抬头,对上了林木的双眸:"你一定也是大户人家的吧,我就问你,他关心的点是不是很古怪?我,我也说不上来那种表情是什么含义,反正不是单纯的担忧或者欣喜就是了。"
"哦,对了。"常钺忽地拍起了自己的后脑勺,让他认定了那人有问题的点,他怎么就忘了说呢:"之前他特别温和,一口一个小兄弟的,然后还称呼你为少东家。自打我无意透露出什么来,他就完全变成气急败坏的样子。"
听常钺如此的说法,凌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他不明白,会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出手?
还有,会不会是常钺太过草木皆兵了?
常钺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徐东风终于坐不住,久到他起了疑心。
徐东风顺手从床榻下抽出自己藏好的刀兵,招呼起其余人来:"跟我出来,抓人。"
本来罗庭的条件就不是很好,这里又远离闹市,客栈里不少地方都需要重新修缮。
十几个人一齐从走廊上大步向前,光是年久失修的木板就吱呀吱呀不停作响。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常钺和凌珏。常钺一刻都不敢放松,以至于此时的他听觉显得异常敏锐:"他们来抓你了,你快走!"
凌珏点点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常钺的直觉终于对了一回。
他几步走到窗边,这不过只是二层的高度,凭借自己自幼就开始的习武,其实算不得什么。
凌珏右脚踏了上去,可是...他有些担忧地转身看向常钺:"我可以保命,但你呢..."
凌珏并不是嫌弃常钺不会武功因而会成为了自己的累赘。只是,他不确定,他带走或者不带走常钺,到底哪一种决定才是对常钺有利的。
毕竟,常钺不是普通人,况且,常钺目前所处的形势也太复杂了点儿。
"我,我是知府的儿子。"常钺惨笑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一直为他不屑的身份终于还是成为了自己的护身符:"我把身份亮出来,他们就不敢怎么样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