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既然都到韶景宫门口了,不如进去喝杯茶吧,南宫擎宇的身后传来沈月笙的声音道。
南宫擎宇转过身,只见沈月笙撑着一把碧绿色的雨伞,一袭青衣站在雨中,尤显得烟雨朦胧,南宫擎宇眼含怜惜快步迎上前去,沈月笙瞬间再也不管不顾下雨会打湿衣裙,顾不得手中的雨伞滑落,跑过去扑到南宫擎宇的怀里。
二月春风般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传到鼻中时,沈月笙身体一抖,忍不住簌簌落下眼泪来,双手紧紧地环住南宫擎宇的腰。冰凉的眼泪打湿了南宫擎宇明黄绣着龙纹的黄袍,他的手轻轻抚摸沈月笙的头发带着愧意道:“珠儿,对不起。”
“三郎,你足足有八日没有来了。”
……
“珠儿……”南宫擎宇轻而长地呢喃着。
琳琅端了一碗姜汤上前道:“娘娘方才淋雨受寒,趁热喝了吧。”沈月笙伸手正要接,却被一双大*先了道:“孤来喂你喝。”
“大王,臣妾自己可以……”沈月笙低头小声道。
“怎么?可是生孤的气了?”南宫擎宇眉眼带笑,歪头玩味道。
“臣妾不敢……”
南宫擎宇朝她的鼻尖轻轻点了一下道:“不说实话,你和孤在一起还要用那么疏远的称呼吗?”
沈月笙无话可说,低着头委屈道:“三郎明察秋毫,阿珠无言以对。”
南宫擎宇恍若未闻地微笑着,修长的手指拿着莹白的汤匙盛了一勺姜汤送到沈月笙的唇前,她依势乖巧地细细饮下。
“你可是为你父亲的事情与孤生气?”
沈月笙摇头道:“并非如此,阿珠只是难过大王不与阿珠坦诚相待。”
南宫擎宇愣了一下问:“坦诚相待?”
“是。阿珠身为王后,严谨恪守深宫妇人的品德,不敢置喙大王的朝堂和江山。从情理上来说,阿珠自然不愿意家父受到惩罚,倘若阿珠以家族的利益来向大王求情的话,于臣妾来说保全了孝道,但却与礼法纲常不和。再者,大王每日面对那么多的朝事已经够烦闷了,阿珠怎么能给大王再填烦恼呢?这江山是大王的,杀伐决断全凭大王做主,岂可因旁人而改变,阿珠相信自己的父亲,同样也相信大王。大王这样做自然有大王的道理,阿珠绝不会做让大王为难之事。”沈月笙红着脸一口气说完,又道:“阿珠生气的是,大王几乎日日来到韶景宫外,却不走进来。难道这不是大王没有坦诚相待吗?”
南宫擎宇看着沈月笙因情绪激动雪白的脸庞绯红一片,仿佛匀了深深的胭脂,与她平时淡妆的样子相比更显得鲜艳娇媚。然而她还没打算停下来又问道:“大王可是有话想要同阿珠说吗?三郎犹豫不前,是不是怕阿珠误会三郎?是不是害怕阿珠听不懂三郎的话?三郎你都没有同阿珠说,又怎么知道阿珠听不懂,听不进去三郎的话呢?”
南宫擎宇内心一震,忽然间觉得这几日为她辗转反侧反复思量了一大车的话根本不需要。
他的心,她从来都是懂的……
南宫擎宇动情地一把揽过沈月笙,将她的手放在心口处看着沈月笙的眼睛道:“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说完挥了挥手,一把将沈月笙打横抱起,走向内间寝殿,琳琅连忙给室内伺候的女婢们使了个颜色,迅速退下。
“三郎……你放我下来。”沈月笙小声道。
“孤就不。”南宫擎宇笑道。
“还是白天呢……”沈月笙的耳朵和面上一片绯红,耳垂像是两颗长熟的红豆。
南宫擎宇轻吻着小巧的耳朵,幽幽的兰花香气自颈间散发出来……更让青山般的身体情动,无数深情而温柔的吻雨点般的落下,在沈月笙的发间,额头,颈间和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她嘤咛了一声,像一支柔软的柳枝倒在南宫擎宇怀里,一室静谧,春情旖旎。
沈月笙俯在南宫擎宇的膝上,微闭着眼睛听窗外细雨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她道:“这风雨声声的,不知道又要落多少花了。”
南宫擎宇伸手拿过枕边的青凤发钗,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穿过沈月笙如瀑的长发,手腕翻动了几下,帮她绾起了青丝道笑着道:“阿珠你看,孤现在可以为你挽发了。”
“嗯。”沈月笙梨涡浅笑,心内装满了欢喜。
“三郎……”
“孤在。”南宫擎宇将她抱在怀里道。”
“你可不许为别的妃子挽这样的发。”沈月笙轻轻道,仿佛被吹散在风里萧声。
“傻瓜,又说傻话了,孤此生只对你如此。”
“三郎很喜欢顺贵妃和两位美人吗?”沈月笙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来了。虽然她知道南宫擎宇对顺贵妃和两位美人的恩宠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来自前朝,可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他并不喜欢她们。
南宫擎宇叹息了一声,就像是日暮前最后一朵牡丹的诀别一样悲伤和无奈。“珠儿,孤是大王,这个身份注定了孤要面对很多无奈和不得已……你知道,武阳王现在联合……”南宫擎宇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月笙翻身用手掩住他的口道:“三郎不必说了,阿珠都明白了。”
“珠儿,孤把孤的心放在你那里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孤,孤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武阳王退居围场之后曾试图联合昭定王、端成王和永安王,只不过还没等他的信使走进各位亲王的府邸,就被清平郡王南宫九章派去守在各个亲王府邸前的侍卫杀死了。
没有物资的补给和兵力的后续补充,武阳王的叛军日渐式微,而苏振的军队虽然也是元气大伤但胜在有依靠和补给,渐渐地占了上风,在负隅顽抗了数月之后,梁军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役。
这一战中,苏振的军队将叛军彻底击溃,叛军失去了长期占据的围场高地,彻底溃散逃跑。
苏振平时面色红润的面上明显地能看到鏖战的风霜,显得分外疲惫,好几日没换下的战袍上沾染了不少鲜血。他从马上跃下听前方将士禀报军情道:“叛军彻底失去围场,已被我军击溃,除了雍乐候在乱战中被杀死,武阳王和康安王在下属的保护下朝东林的方向逃窜了。”
苏振眯着眼睛道:“好!好!”
那青山出来道:“侯爷,末将请求帅兵去追击叛军,这次末将不会再让他们跑了。”
苏振却道:“不必追他们了,由他们去吧。”
那青山疑惑而不解道:“侯爷,末将不懂,武阳王和康安王此刻虽然落败,但是他们手中还有不少的残兵败将,他们现在逃窜的方向是武阳王母妃的母族不落,一旦他们到了东林恢复了元气,再挑唆东林叛乱的话可是一个心腹大患啊。”
“呵呵。本侯何尝不知道。”苏振道。
那青山看着苏振的眼睛,剑眉倒竖,一副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
“如今,武阳王的叛军已经被驱逐出境,而本侯折了大半兵力,数十年的积蓄几乎耗尽……本侯在大王那里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接着又道:“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绝。不得不防啊……只有对手还存在世上,我们也才会有存在的价值和必要啊,让他们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