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衣对她仿佛无所不知的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一次再没有露出惊疑的神情,镇定道:“他问你是不是真的。”
又追问了一句,“你说的困局是什么?”
劫难她大概猜出来了是朔方城破小昱失踪一事,可这困局她便不懂了。
梵音只对温子昱的问句进行了肯定,并没有直接回答顾岚衣的问话,而且看向温子昱。
温子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梵音大师这才开口回答,“这位公子是与佛有缘之人,当年我曾许诺过为温氏子嗣中一人观命。”
梵音选的是小昱!?
顾岚衣:“可传言中当时进了南音寺受到点化的人是温文。”
梵音大师摇了摇头,“陛下非佛缘之人,却乃天命之人,贫僧并无能力为陛下观命。”
顾岚衣的眼神暗了一下,温文是女主,天命之人这个说法倒是合适。
可梵音下一句又打断了她的想法,“这是当年我的观测结果,可如今天象早已发生变化,未来已不可测了。”
顾岚衣皱眉,“那你又从何得知小昱的困局解了,到底是什么困局?”
梵音笑了,目光落在顾岚衣的身周,道:“因为施主您的身上也出现了气运,只是被血气遮住了。”
顾岚衣一顿,她的身上也有气运?
系统:【你是我的宿主,当然也会受到天道青睐,可不比那女主差多少!】
系统可神气了,骄傲的头颅都快扬到天上去了,当然前提是它有脑袋。
顾岚衣没有意外,反倒是温子昱上蹿下跳地扒拉着顾岚衣的衣服,好像在看她身上那些气都在哪里。
顾岚衣把他揪下来,“你又看不见,扒拉什么呢?”
温子昱吐吐舌头。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顾岚衣的身上也有天道气运,他一直以为只有温文才有。
这也是他当初一直往君后宫里跑的原因,多沾一沾气运总是好的。
如今顾岚衣也有了,那他肯定是要沾个够的!
可梵音还是没有直接告诉她那个所谓困局到底是什么。
梵音摇摇头,“您知道的。”
顾岚衣刚想反驳她要是知道为什么还要问,突然顿住了。
是的,她知道!
顾岚衣睁大了眼睛,是原著!
原著里,温子昱和顾岚衣两人都是配角。
只是顾岚衣这个无功无过的炮灰最后都落得个被夺了兵权发配边地的下场,更遑论温子昱这个在原著中欺负过男主顾墨的恶毒男配了!
梵音见她的反应便知她想起来了,笑了笑不再说话。
“贫僧言已至此,施主切忌到了洞天空鸣后不可妄动,一切皆会见分晓。”
顾岚衣眯着眼,不敢再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只是这最后一句,她总觉得意有所指。
那个所谓洞天空鸣,不只有白头翁,一定还有其他东西。
梵音大师再三强调过让她不要打草惊蛇,难道是有什么人在里面?
但不管她怎么问,梵音也不再开口了。
她看着梵音大师的背影走出了巷子,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佛像。
不再似刚进来那般轻佻,她从桌上一旁的香中抽出了三根点燃奉上。
顾岚衣转身出了祠堂。
她并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踏出祠堂的一瞬,身后原本散乱漂浮的烟雾忽然换了个方向,往门外追了出去。
……
“大人,您要去哪儿,雎儿也想一起去的。”
关雎万万没想到,他就半日没有跟着顾岚衣,这人回来后就突然说自己要出城去别的地方,并且没有跟他说在哪儿。
该死的,这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岚衣没有答应,“我要去的地方不方便带人,公子留在这城内很安全,正好花朝节也快到了。”
关雎跺了跺脚,“谁要看花朝节啊,我要——”
“公子慎言!”
顾岚衣突然出声打断,她只是想到自己不说一声就走会不合礼数,这才礼貌地来说一声。
她再一次说道:“我此次来南郡本是为我夫郎寻药,一路承蒙照顾,此时也到了别过的时候了,公子保重。”
她说完便不再停留,直接出了客栈。
关雎追了出来,顾岚衣却已经几步走远了。
温子昱心里暗喜,面上还装作失落的语气道:“喵~”
可惜了,我的书才看了一半就要还回去了。
顾岚衣低头瞥了他一眼,沉默不作声。
如果只看了第一页也算看了一半的话……
她掏出先前买的地图,在图上洞庭湖与云梦泽的交界处画了一个圈。
“临水夹山之道,这要怎么找?”
她摇了摇头,这范围也太大了,看来得费一番功夫了。
温子昱爬上她的肩膀去看地图,闻言嚎道:早知道就该问那老和尚问清楚的!
顾岚衣摸了摸他的脑袋,好笑道:“你嚎什么?费力的不是我?”
他一个小猫咪整日不是在她口袋里,就是在她肩膀上,下来自己走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温子昱低着头胡乱蹭着,乖巧道:“喵~”
瀛洲一棹何时还,满江宫锦看湖山。
这洞庭湖不愧是古来诗者大加赞赏之地,迎面的湖风泛水之气无不让人流连。
顾岚衣到了地图上圈起来的地上,只见这里的水面窄上不少,对面竟果真是一处山崖。
“临水夹山……难道梵音大师说的路是在对面?”
“喵~”
这湖面上并没有船,她方才过来之时发现游船大都只在宽阔的那边游荡,甚少有过来的。
这要如何去湖对面?
她在周围看了看,目光停在远处的竹林。
温子昱见她往竹林去,惊讶地叫了一声。
“喵?”你准备自己做一艘船?
顾岚衣无奈道:“想什么呢?我自己做的船怕是还没下水就要散架了。”
自从上次的灯笼一事后,她对自己的动手能力可是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几乎算是很有自知之明了。
非必要,不动手。
“喵?”那你要做什么?
顾岚衣挑眉,“做不了船,我砍两根竹竿总是可以的吧?”
温子昱安静了一下,然后眼睛突然瞪大发亮,兴奋地喵喵直叫。
你要踩独杆过去?
你会竹竿漂!?
他在新买的话本上看到过竹竿漂的内容,北方甚少有这种平静的湖面,是以他从前从未听过这个词。
就连前几日他在顾岚衣新买来的话本上看到也还是不相信,一根竹竿怎么站人?不会掉下去吗?
可他见到顾岚衣已经开始砍竹子了,他立马就兴奋了。
顾岚衣听着他喵喵喵,笑道:“我当然会啊,我也是在江……”南长大的。
她突然想起来原身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她这话不能说,便连忙住嘴。
温子昱听她话只到一半,疑惑了。
在江什么?
顾岚衣摇摇头,“没什么。”
她利落地砍下两节粗细合适的竹竿,扛着到了湖边。
她的这一行为已经引起了湖边其他来赏景之人的注意。
“诶,你看那名姑娘拿着竹竿要做什么?”
“这位姑娘是要……踩竿游?”
周围人渐渐聚拢了过来,甚至有人开口建议道:“姑娘,这边水深又急,你不如去那边的湖面。”
这里水面窄,靠近江道,是以水流要比另一边宽阔的湖面湍急上不少。
在这里竹竿游可不是一般的难度。
顾岚衣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温子昱看着湖面的水纹,也有些担心了。
“喵喵?”要不我们还是去租船吧?
顾岚衣摇摇头,去租船又得耽搁许久,既然可以省时,她自然是不愿去租船的。
“放心吧,淹不到你的,乖乖待着。”
她说完便将手里粗一点的竹竿平放在水面上,竹竿稳稳地浮在湖水之上。
顾岚衣脚下一跃,在围观人惊呼声中,干净利落地落在竹竿中心处,稳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