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眶慢慢肿胀了起来,怒吼一声,毫无章法的正握短刀,对着邵东方向连刺数刀,每刺一刀前进一步。
邵东不正面接触,对手每刺过来一刀,便后退一步,手中皮带挥出一下。
只听“啪!”“啪!”皮带甩在皮肤上的脆响,一直持续了十几下。
前面几下,黑衣人忍着没出声,后来每甩在脸上一下,黑衣人便“嗷”的叫一声。
在深夜的大路上满眼空旷,只听,“啪!”“嗷!”“啪!”“嗷!”的声音持续了半分钟。
黑衣人一手捂脸,一手握着短刀乱挥一通,邵东扔掉皮带,退后五步,停顿一下,往前猛的冲刺,左腿作为支撑猛然蹬地,对准黑衣人的面部,起右腿横扫带着风声,“哐!”一声闷响,犹如凌空抽射般正中黑衣人面部。
黑衣人本来眼眶就已经被皮带抽的肿胀无比,已经失去了视线,只是下意识的乱挥刀。根本没防备这脚抽射,这一脚犹如炮弹般砸在脸上的时候,黑衣人感觉像是被拉满货物的大货车撞了一下,天旋地转后人事不省。
邵东走到近前,拿掉黑衣人的鸭舌帽,试了试鼻息,知道是昏了过去,拿出手铐从背后铐上。坐在路旁的路牙石上,掏出了手机,一看才知道郑成龙等人一直在给邵东打电话,手机开的振动,刚刚和黑衣人搏斗时根本感觉到,邵东拨了过去还没等说话,郑成龙一连串的问道:“怎么不接电话?什么情况?你在哪?人跑了吗?你受伤吗?”
邵东答道:“家属院出了东门往西走,人民路。来到再说。”
十分钟后,郑成龙、于大亮赶到时,邵东坐在路牙石上,黑衣人躺在邵东跟前,背后戴着手铐,已经醒了过来,但是眼框肿的像包子,努力了几次还是没能睁开。
“小东,你没事吧?受伤了吗?”郑成龙问道。
“没事,就手背擦破点皮。”邵东答道。
于大亮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邵东道:“给你这个。”
邵东接过抽出一张,擦了擦手背。
郑成龙收拾起地上黑衣人的背包,邵东问道:“郑哥,博子呢?”
“开车去了,一会去医院给你包扎,然后咱们回局里,我已经通知了李队。”郑成龙答道。
“包扎啥,就破了点皮,买个创可贴就行了。”邵东无所谓的答道。
“夏天,还是小心点别发炎了。”于成龙附和道。
郑成龙俯身正色道:“啥也不说了,东子,我佩服你。”
邵东笑的很灿烂,露出一排牙齿,沉声道:“给我跟烟。”
…
…
凌晨六点,县局审讯室,刑警大队长邓凯、一中队副中队长李铁、民警邵东、王博、郑成龙、于大亮都在。
黑衣人被铐着双手,一脸无所谓的坐在铁椅子上。
这人看起来也就是三十五六岁,整个脸肿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容,身材非常魁梧,古铜色的皮肤,可以看得出应该经常锻炼或者长期健身。
一般来说,只要是杀人犯被抓,情绪失控的、佯装不怕的太多了,而此人表情轻松,坐在审讯椅上仿佛理所应当一般,没有任何抗拒的表现。
现场缴获了一把非常锋利的短刀。
黑衣人背着的双肩包内,翻出了口罩、手套、浴帽、保鲜膜、麻绳、鞋套以及一把锋利的短刀。
黑衣人身上的口袋中,翻出了一盒烟,一个打火机。
除此之外,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黑衣人身份的东西。
武威走了进来,对邓凯说道:“大队长,你找我。”
邓凯面色凝重道:“给这人提取血样DNA。”
黑衣人笑道:“不用鉴定了,就是我干的。”
众人都是一愣,黑衣人喃喃道:“这些人都该死,被你们抓住,我无话可说,只恨没有杀死李伟良这狗日的。算是我一生唯一的遗憾了。”
邓凯喝问道:“李伟良是谁?”
黑衣人笑道:“就是你们保护的人,哎,警官,我问你?你们为了保护一个杂碎,动用这么大阵仗,是对还是错?”
武威走到黑衣人近前抽血,黑衣人任由武威针头扎在胳膊,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邓凯没参与破案,自然不了解内情,有点摸不着头脑,邵东小声解释道:“李永清,曾用名就是李伟良。”
邓凯点了点头,对李铁说道:“老李,你负责审讯,尽快完整证据链。何局也赶了过来,我们在办公室等你。”
“是,大队长。”李铁道。
邓凯拍了拍邵东的肩膀道:“你小子干的不错!”
邵东笑了笑。邓凯转身出了门。
王博锁住了房门,掏出了笔录本。众人开始对黑衣人突击审问。
李铁问道“姓名?”
黑衣人静静看着天花板没说话,沉默了几秒钟,咧嘴一笑道:“别问了,我知道你们都非常渴望知道真相,这样吧,给我烟抽,我给你们说个故事。”
李铁示意邵东满足他的要求,黑衣人抽上烟,开始缓缓说道:
“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了,大概有……快十七八年了吧,有个少年,名字叫张飞扬,这名字不错吧?这少年呢,从小家里穷,但是他满怀希望,因为他认为,只要努力奋斗,他的未来会非常光明,从来也没有因为家里穷而看轻自己,高中毕业后就参军,那时候他刚刚退伍,20出头的年龄,正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年龄,家里父母拿着仅有的一点积蓄送礼,给他找了一份工作,是在印刷厂上班,在当时来说,这个工作也算是不错了,张飞扬很努力,从不迟到,厂子里生产线上的组长也很喜欢他,在厂里上班的时候,一个名叫小玉的女孩闯入了他的生活。”
说到这,黑衣人嘴角露出了微笑。抽了口烟,接着道:“小玉也是厂里的工人,并不算漂亮,但是对于张飞扬来说,小玉的善良、纯真谁都无法取代,初恋是多么的美好,自从认识了小玉,他的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到处充满妙不可言的幸福,就这样过了半年,因为退伍军人要服预备役,武装部通知张飞扬参加一年一度二十天的民兵训练。因为训练有补助,他就跟领导说了情况,就去参加民兵训练,没想到原本很小的一件事,改变了张飞扬的一生。”
黑衣人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众人谁也没打断他。
张飞扬来到了民兵训练基地,开始了封闭式的训练,张飞扬被分到了一排二班,一排长姓李,大家都称呼他为李排长,班里加上张飞扬一共十人,大家在一起训练、生活,头几天过的挺开心,因为组织的是民兵的训练,除了连长之外,包括李排长在内的民兵都不是正规军人,几乎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所以平时训练也就没有现役军人那么严格,李排长有个十来岁的儿子叫小龙,小龙也经常来训练基地玩,但是李排长不允许他进训练场,只能在办公室写作业或者看电视。
第七天的下午,李排长组织队列训练,在训练间隙,大家都坐在操场上休息。
李排长喊道:“张飞扬!”
张飞扬站了起来,跑到李排长跟前站定,嘴里喊道“到!”
“去我办公室把我茶杯拿来。”李排长说道。
“是!”
张飞扬跑步去了办公室,正好碰到李排长的儿子小龙趴在办公桌上写作业。
张飞扬笑了笑,说道:“你老爸让我帮他拿茶杯。”
小龙瞪了张飞扬一眼,张飞扬暗道,这小孩真不懂礼貌。
张飞扬以为只是小孩顽皮,也没太在意,从办公桌上拿了茶杯就回了训练场。
训练结束后,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回宿舍,休息一下准备开饭,刚到宿舍,就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哨音。
大家慌忙赶去操场集合,李排长站在队列前非常气愤的说道:“我们虽说不是现役军人,但是预备役也是军人,军人的基本条件是什么,是政治合格,而我们训练队,就出了一件大家都不愿发生的事!我放在抽屉的1000块钱被偷了!”
下面队列中开始窃窃私语。
李排长接着说道:“并不是说我丢了钱,就大张旗鼓的让大家集合,而是这件事,让我感到耻辱!作为军人的耻辱!”
有人低声问道:“李排长,钱什么时候丢的?放在哪丢的?”
“就在我办公室抽屉里,下午训练之前我放进去的,训练结束就丢了。”李排长说。
下面人开始小声议论,“下午训练,我们也没离开操场啊。”
“会不会是排长记错了。”“我们民兵队里怎么有这样的人?”
这时,和张飞扬一个班的叫大德的说道:“下午离开训练场去办公室的,只有张飞扬啊。”
瞬间四面的目光都集中在张飞扬身上,张飞扬懵了,喃喃道:“我只是拿了个茶杯,我没偷钱。”
众人的目光中流露出了鄙夷和怀疑,张飞扬更加的不自在。
李排长喊道:“安静,大家安静,我告诉大家,这种行为太可耻,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太丢人了。大家准备吃饭吧,张飞扬,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