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心爱的木雕风车被五弟看中了,梁妃告诉杨政:“不要哭,你是哥哥,你该让着弟弟的。”
十三岁他已经学会将得到的新鲜玩意儿拿去给兄弟们分,即便他的内心已经扭曲的咒骂着这一切,但是当父皇和母妃夸奖他兄友弟恭有风范的时候,杨政知道该用乖巧的表情道一声:“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真的,都是应该的么?不过是他没有亲生的母妃在身边庇护他罢了。往昔的印象渐渐地淡了,但是他从离开合欢殿便为了不忘记自己曾经有个宠冠后宫的母妃,而自己是最得宠的皇子,每天睡前都要提醒自己一边:“杨政,你的母亲是容妃!”
渐渐地年月久了,送礼便已经成了习惯。给父皇和其他娘娘们送礼是为了孝道,给兄弟们送生辰贺礼是为了友爱,而给下属赏赐是为了表示自己亲仁。
杨政已经记不清自己还有些什么喜好,好像什么物件从自己这里过一下便罢了,他是个王爷,这辈子注定吃喝不尽,还有什么东西不能舍弃的?
连自己曾经一见钟情的姑娘都成了大哥的侧妃,不过因为他是长子,而且为了东楚伤了一条腿,退让的就必须是自己。所以至今他的正妃之位仍旧悬空着,或许皇后这次会给他塞上一个沈氏亲族的姑娘,可是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因为现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目标:坐上那最高的位置,查明母亲当年的死因。
杨政以为自己是擅长赠人礼物的,但是眼前的陈亦卿带着点羞涩跟自己说:“王爷,小民也知道这狗嘛,跟人一样,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人样,更不要说狗了。但是您是王爷!您要是下令帮草民找狗,肯定是比我自己去找更容易找到我想要的样子。”
身为王爷,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失礼,将嘴里的奶茶一下喷地那么远,而陈亦卿以为他是因为狗的样子而为难。
陈亦卿甚至还积极地给他提供办法:“要不,要不小民画个图吧!劳烦王爷的人,照着我的图去找,到底容易些……”
这些日子陈亦卿不仅从生意上给了豫王新的财路,还给了他民政、农田水利方面的建议,他的出现让豫王在朝堂上越来越自如。
或许因为自己的身世,容妃的家族随着她的死而没落,梁妃又无法给他什么支持,所以豫王很长时间以来已经习惯了单枪匹马的处理问题。而他一下子站到了政治的中心,连他自己都在欣喜之余有点力不从心了。
这个时候有个怪才出现在杨政身边,给他讲杂交水稻和套种兴农田以利生产,给他讲“异族”(其实就是电视剧)值得借鉴的夺嫡故事。虽然有些想法豫王本身就已经有了,但是经陈亦卿一说,他便有了更细的思路,关键是觉得有个可以商量的人而深感不再孤独。
但是豫王在他选择要走的这条路上冒不起任何风险,对于陈亦卿的忽然出现,他既希望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又担心是敌人投来的圈套。
陈亦卿还在巴巴地说着他要的狗长什么样子,豫王的思路却已跑远:“这个陈亦卿,要是个女子以他秀气的长相应该不难看,那样还能娶回家让她做我的女人,不怕她不死心塌地跟着本王。可是,偏偏是个男的……”
“陈亦卿!”豫王正色道:“你把本王当什么人了?”
陈亦卿兴致勃勃地回忆着虎子的样子,听豫王这么问,啃了一口梨,挑挑眉毛说:“当朋友啊!”
“朋友……朋友?”
豫王有些若有所思,他有父母,有兄弟,有婢女,有属下,却从来没有过的便是朋友,眼前这个人却不假思索地说是他的朋友,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反应。
“啊,好知道了,你要的狗,本王会帮你找的!那个……那个我先走了……”
“那个王爷留步。”陈亦卿一脸坏笑的拦住了豫王,豫王还真怕他再要个猫儿、猪儿的。
陈亦卿凑近豫王,神秘兮兮又一脸正色的问道:“王爷,开**的事情真的不行么?”
从豫王提议合作的时候,陈亦卿就想开一家**,当然因为郭雨晴的缘故,他也不可能真的想把姑娘们往火坑里推。他想开的是清馆,通常虽然也是**,但是姑娘们唱曲儿也好跳舞也罢,也有些有才学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吟诗作对也不亚于男子。
其实这样做的目的也是因为常有朝中贵人往**去消遣,郭雨晴也没少从电视和小说里面看到以**姑娘传递消息的片段。陈亦卿是想或许这样,帮豫王完成大业便更多了一分把握。
豫王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陈亦卿,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以为你上次提过,我说不大可能后你会就这方面的事情调查一下。”
陈亦卿见豫王犹豫,便答道:“草民以为王爷是顾忌身份……我也忙着公子楼和贵楼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往这方面考虑……怎么?”
“身份是一方面,只是……本王也打听过。其实,全京城的**,除了官家的教坊司外,其余都被一个刘老板控制着,这人实在太过神秘,我暂时打听不到他的更多消息,贸然给他的生意豁个口的话……”
陈亦卿闻言微微一怔:“刘老板?”
豫王望着门外的樱树,点点头道:“是啊刘老板,又或许不是文刀刘,听说是叫刘凌,但具体是哪两个字就不知道了。”
“哇哦!”陈亦卿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想小爷我刚来到京城就被玄武军和豫王的人给围的个水泄不通,恐怕连吃的什么饭都被别人窥探得一清二楚了,这个刘老板也实在太厉害!居然连豫王如此牛那啥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咋写!”
毕竟天外楼上豫王已经知道陈亦卿可以靠拐杖行走,且他也已经大大咧咧地舔着脸要跟人家王爷做朋友,所以在豫王面前陈亦卿已经不再过分遮掩了,取了拐杖大大方方的跟在豫王旁边,一边将豫王往门外送,一面跟豫王耳语道:“既然**暂且下不去手,那么贵楼便要发挥下作用才行。**里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酒水下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而贵楼里的富太太们伺候舒服了,不愁他们不吐消息!”
豫王脸色一僵:“伺候舒服?你想?!”
显然他又想跑偏了,而且异常的儿童不宜,陈亦卿忙摆摆手把话题拉回来:“我是想请个重量级的人物,既然明年春天要选秀,各府里都忙着做准备,那么若是有位皇后娘娘身边的教习嬷嬷到贵楼教礼仪,那能不趋之若鹜么?”
豫王出一口气,因自己略显龌龊的想法脸上热腾腾的,思忖了一下说道:“皇后身边总有可以以年纪大之类借口打发出来的人物,但是在京城公然露面,却不一定好办。”
“那就有劳王爷了!”陈亦卿朝豫王拱拱手说:“这件事还要快,现在各家都有自己的教习嬷嬷,若过了这个话题热度就不太好吸引顾客了。公子楼和贵楼一开业,我就没指着这两家店铺能赚多少银子,不过是为了吸引城中有名望的人,为王爷多打听些有用的消息。”
一个商人能牺牲利益为自己筹谋这些,豫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陈亦卿。看他门口的照壁便知道此人好财,但看他讨要的赏赐又似乎有些……“情怀”?人必定是有所图的吧,那么陈亦卿是要在自己身上图些什么?豫王一时间也拿不准了。
望着豫王一行远去的身影,陈亦卿悠悠然地叹了一句:“祝你好运!”
郭雨晴是个标准的理科生,从高二开始,历史课政治课便不是被数理化老师占了,就是用来写数理化的作业。
当然一些重要的历史事件和朝代她还是知道的,比如眼下她所处的时代。九州大地被四分天下,北齐、东楚、西越、南郑,南北以洛伊河为界,东西被翠微山隔开。
东楚最后是如何灭亡的,又是灭在了哪一任皇帝手中她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她清楚的记得这个王朝的覆亡同历史上的大多数朝代一样,无外乎是皇帝年幼外企宦官把持朝政。
而东楚有个易记的数字,即便是理工女,郭雨晴还是记得楚国恰恰就历百年而亡。陈亦卿来到京城后他才知道,东楚已经是经历了80多年的国家了,那么亡国便是十来年后的事情。
既然有皇帝年幼这一层原因在里面,那也就是说下一任皇帝不太可能是豫王,也不会是鲁王、陈王这样的成年皇子。
可是目前除了这三个成年的皇子,皇帝另外的两个儿子一个三岁,一个两岁,若他们顺利成长十几年后,也该是懂事了,怎么还会是新皇帝年幼呢?
想到即将到来的选秀,和这批秀女中会有人生出未来的国君,陈亦卿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陈逸,既然我到这里来是为了遇见你,那么我便会倾尽所有辅佐于你,用我此生将你送上帝位。那么说不定东楚的历史会改变,天下的历史也会改变!到那时希望你可以勤政爱民,不要让北齐的军队踏平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