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接近晚上10点了,外面飘着小雨,面馆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客人,老板正准备提前关门打烊的,见到袁润发几个自然是极为热情的招呼。
小豆丁撅着一脸的不乐意,他说:“发哥我要吃肉,不要吃面。”
袁润发笑着说:“这好办,老板给他来份牛肉面,多放牛肉少放面。”
老板被憋的内伤了:“额……”
几人都不是那么金贵的人,星级酒店吃的来,这种小拉面馆也没有不什么适应。寻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小豆丁一双贼眼四处乱瞟,见到面馆对面有家熟食店还没关门顿时眼前一亮,非拖着苏小小去买好吃的。
袁润发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方之卿,方之卿很平静的在用开水烫着杯子,帮几人倒茶。
方之卿似乎与之前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袁润发却从他的眉眼出他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他原本的畏惧胆怯,懦弱跟优柔俱都一丝都不剩了。他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中流露的却是浓浓的坚毅。
老板的手脚很快,小豆丁跟苏小小还没回来,几碗面就已经出锅了。
看的出来,这老板的手艺不错,大碗的面分量十足,面汤上飘着油花葱末,撒着香菜,令人忍不住的食指大动。
袁润发也不去看方之卿,他一边吃着面一边轻声说道:“想好以后的路了吗?”
方之卿说道:“其实一直都在想过很多,但是大部分都不切实际。”
袁润发说:“没有勇气去做的,都是不切实际的,路其实一直都在你脚下,永远不要妄自菲薄。我不会过分干预你的选择,你做好了决定就告诉我,我都会支持你,帮你。”
方之卿细细的咀嚼着面条,他说:“我要堂堂正正的拿回会属于我的东西,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福伯跟大脑袋不能白死,我母亲所受的屈辱也需要我去讨回来。他想我死,我偏要好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跟他还有他去争一争,斗一斗。”
袁润发抬眼望了一眼方之卿,他能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战意,而且不是那种盲目的仇恨,他眼光闪烁间竟有种历尽沧桑的沉着,跟朴质无华的智慧在其中。
袁润发忽然笑了:“想好让我怎么帮你没?让我现在去杀了那个方天纵也未尝不可。”
方之卿摇了摇头很淡然的说:“不用你向他出手,我要堂堂正正的,在他们父子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他们,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袁润发很满意方之卿的作答,他说道:“这样才最好。”
方之卿低着头说:“我想让你送我回方家。”
袁润发眉头一皱问道:“回方家?”
方之卿点了点头说:“嗯,我要回方家认祖归宗,我要做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方家一份子,以前我在方家生活过几年,但是身份都见不得光,活的屈辱卑微。既然我想跟方天纵父子斗一场,与其舍近求远自己从零开始,还不如直接回方家。方家有方家的规矩,他们会很乐意见到我跟方天纵争的你死我活,到时候胜出的名正言顺的继承方家。”
“方天纵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视我喂眼中钉,肉中刺,三番两次的派人追杀我,就是害怕我回方家去。毕竟我母亲虽然死了很久了,但是她的影响依稀还存留一些,我未必不能争取过来。”
“我想方天纵也肯定会猜到我的打算,这一路回去绝对是重重险阻千难万难的,会给你添很多麻烦,我于心不安。”
袁润发却十分不屑的说道:“麻烦?你跟我这么久了,见过我还怕麻烦吗?”
方之卿笑了:“也是。”
这是小豆丁回来了,手上拎着好些熟食,酱鸭牛肉猪肚什么的都有,袁润发一时兴起,他去到吧台拿了一瓶二锅头,给几人都倒满,举杯说道:“这一杯我们庆祝之卿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从明日起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该拼的拼,该斗的斗,堂堂大好男儿,谁也不输给谁,那些欺负过自己的,辱骂过自己的,冷眼过自己的,打压过自己的,排着队的一个个去抽他们的脸,不打掉门牙不停手,干!”
苏小小没好气的笑骂道:“你这是什么祝酒词。”
方之卿却听的脸上浮起了一阵晕红,一时豪气万丈:“干!”然后一仰头,一口就闷了下去。
方之卿不是没喝过酒,甚至早年在方家的时候还专门花了一段极长的时间去学习品酒,国外的红酒葡萄酒,国内的各大名酿,他基本都品过尝过。这二锅头不是什么好酒,口味并不好,但是胜在酒劲大度数高,方之卿一杯灌下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就这么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小豆丁跟苏小小没有袁润发这么浓的兴致,只是略微的浅尝了一小口,顿时脸颊生晕,袁润发感觉心头无比畅快的哈哈大笑。
方天纵今天22岁,体型匀称,一米八三的个子显的十分挺拔。身上衣着一如方家的家规那般严谨,有棱有角,一身米色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他并不是广义上那种奶油帅哥,他的脸型线条很刚硬,浓密的眉宇有种自然而然的张狂。
老院子里的光线昏暗,却格外的安宁寂静,是不是的传来几声雀鸟的啾唧声。
方天纵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一路目不斜视的来到书房门外,房门是虚掩的。他轻轻的敲了敲门,屋内很快就传来一声很沉稳的声音:“进来。”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推门而入,书房的面积十分的大,但是陈设却是为的简单,最里端的三面墙上摆满了海量的书籍,书柜足足有三米高。
一侧临窗摆放这一套实木沙发,一个头发略微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正在生态安详的烧水沏茶,手下是一套极为精致小巧的茶具,他举手投足间竟有种出尘的味道。
方天纵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爸”
此人便是方天纵与方之卿的亲生父亲,名叫方锦绣,十几年前名动京城的人中龙凤之一。
方锦绣一生大起大落波澜壮阔,十几年前从一文不名到名动天下,连那个将三大世家的所有子弟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天之骄女都拉下了马。这些年来,修身养性,退居幕后,方家的大事小事都交给自己的儿子,一身的气质深沉如渊,好似磨尽了锐气。
方锦绣一身简单的绸缎衣衫,虽然眼角依稀浮起了几许皱纹,但是真个人却给人一种异样的魅力,好似一颗褪尽了尘埃的明珠。
方锦绣看也不看方天纵一眼,随口说道:
“坐吧。”
方天纵直着腰板坐在方锦绣的对面,双膝并拢,双手平放在腿上,一举一动彰显严谨的家风,一丝不苟。
方锦绣淡淡的说道:“说吧,什么事情,是不是你弟弟要回来了?”
方天纵一惊,说道:“爸,你都知道?”
方锦绣却慢条斯理的说:“家族产业的事情你手下有一批的专业智囊,根本就不用到这里来想我求助,能够让你感觉棘手的事情屈指可数。”
“之卿是我跟遗音所生,又怎么会一直沉沦下去?你在他没成长起来就将他踩的无法翻身也就没什么了,你一旦给他充足的时间成长,不用太长的时间,他会迅速的成长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性子随我,继承了我所有的缺点,同时还有我所有的优点,天纵你已经养虎为患了。”
方天纵恨恨的说道:“也不知他走的什么狗屎运,竟得到了一个世外高人的相助,不然我早就打的他永无翻身之地了。”
方锦绣冷冷的说了一句:“永远不要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那是弱者的行为。”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祖宗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天纵你的生长环境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有很多时候你的眼睛直顾着看着高出,从而忽视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
方天纵的脸色变的铁青,方锦绣的话好比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他自来高傲,顿时心中恼怒,无地自容了。
知子莫若父,方天纵想什么方锦绣如何会不知道,他心中默叹,方天纵天姿不差,只是方家*逸的氛围使他地方骨子里有种铭心刻苦的狂傲。
世家争锋,从来都是刀光剑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天纵的性子最终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方天纵的个人成就在旁人看来或许是硕果累累风光显耀的,但是却如何都入不了方锦绣的眼。
他说道:“之卿现在已经到京城了吗?”
方天纵说:“还没有,不过已经登机了,估计下午就能到。”
方锦绣说道:“他既然打定主意回来了,自然是想要夺回属于他还有属于遗音的一切,首先自然是要在方家站稳脚,所以他到京城之后肯定是要去见你爷爷。”
方天纵说道:“这些我也知道,只是那个庇护着他的高手实在太厉害了,连白发仙人冷少白都不是他的对手,昨夜桑榆真人跟他的几个弟子都死在了他的手中,我手上的人根本就挡不住他。”
方锦绣 目光中闪过一丝的惊奇:“哦?还有这样的高人,查到是什么出身吗?会不会是龚家或者黄家的?”
方天纵摇了摇头说:“这人的资料上他的出身极为的清白,与黄家跟龚家没有一丝的瓜葛,就好像是横空出世的一般。”
方锦绣沉默不语,却目光闪烁。
方天纵轻声说道:“爸,我们还是早作决断吧。”
方锦绣放下手中精巧的茶盅,起身说道:“你跟我去永乐宫走一趟。”
方天纵顿时喜悦浮上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