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润发身上的伤的极重,两天里都无法痊愈了,所以回程的计划一再被搁浅。
赵临渊自己忙的焦头烂额了,也就没有闲心来管袁润发的事情,袁润发在宾馆里窝了三天,伤势虽然没有全好,但是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这天他正让方之卿帮着预定回皖省的机票的时候,海南仲裁组织主席宁夫人忽然打电话给袁润发约他共进午餐,袁润发想了想也就没有拒绝。
红袖小豆丁显然对这种虚伪的交际没有太多的兴趣,所以也就没有像贴身膏药一样紧贴着袁润发,自己在套房里面对付了下午餐。跟方之卿一起收拾着这段时间在海南血拼的战利品,准备回皖省,他们已经预定了下午的机票。
袁润发跟宁夫人约在了袁润发所在的大酒店的餐饮部,一个典雅的小包间。
袁润发下来的时候,宁夫人早就到了,正在点菜。
老远就看到了袁润发,宁夫人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说:“早就说好了想跟袁师傅一起用餐,但是前一段时间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了一时就耽搁了下来,好在袁师傅没有离开海南,不然呐,我可要肠子都悔青了。”
袁润发低头笑了笑,宁夫人忙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海南李家这尊庞然大物倒了,坐镇海南的女菩萨坐拥天时地利人和,又怎么会不抓紧时间将自己能够所得的利益最大化,甭管之前她与李家有多么交往甚密,李家倒了,情谊也就自然不存在了。
袁润发笑着说:“夫人这个电话来的可真巧,我下午回皖省的机票都订好了,你再晚个一点点打电话来的话,咱们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宁夫人笑着说:“这么说,我们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心灵相通咯?”
袁润发心中暗叹这个女人虽然年逾不惑了,气质还如此的雍容,谈吐优雅到任谁都很难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宁夫人跟袁润发笑着握了握手,然后说道:“我点了几个菜,不知道你的口味,你看看还缺点什么?”
袁润发说:“我不忌口,什么都可以吃,没那么多讲究的,什么菜夫人看着办就行了。”
两人笑着入座,东拉西扯的聊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
才很快就上了,这顿饭是半西式的,宁夫人特意的点了一瓶极好的红酒,只是在袁润发素来对洋酒不感冒,感觉也就那样,只是他跟宁夫人的关系没到那个地步也就没有必要点出来,尝了一口就丢到一边专心的对付大餐。
宁夫人心思通透,她笑着说:“怎么?袁师傅对这支红酒不满意?要不要换一支?”
袁润发笑着回道:“我不是个什么讲究的人,平常很少喝红酒,不是这酒不好,而是我不习惯罢了。”
宁夫人没有勉强袁润发,而是笑了笑低头似是若有所指的说:“的确,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习惯,贸然的改变自己的习惯自己也会不适应。”
袁润发挑了挑眉毛,望了宁夫人一眼说:“夫人似乎话里有话啊!”
宁夫人放下刀叉笑着说:“袁师傅别往心里去,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些家常话,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冒犯你的想法。”
袁润发扯了餐巾擦了擦嘴,靠着椅背望着宁夫人说:“夫人,我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有什么话您可以直接说,话好不好听没关系,我还能够分的清什么是好意什么是恶意。”
宁夫人习惯了跟人交流的时候打机锋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式的交流,一时无法适应袁润发这种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神色显的愕然又尴尬,但是很快就被她很好掩饰了过去。
她说:“那我就直说了吧!袁师傅何苦参与到方家的家族内斗中去,这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呀!”
袁润发说:“夫人的意思是我不自量力了?”
宁夫人说:“那到不是,袁师傅无论个人的实力,还是您身后的那位皇储的地位跟势力,那都是不需赘言的。只是方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放眼国内圈子里面估计谁都不愿贸然的插手涉足,我想就算是那位皇储也不太愿意吧。”
袁润发说:“哦?方家真的叫大家这么忌惮?”
宁夫人笑着说:“京城三大顶级世家,虽然明面上大家的综合实力可以说是并驾齐驱的,但是十几年前的方家可是直接将另外两大世家压的喘不过气起来,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些年方家有些行事低调,这才使得另外两大世家重整了旗鼓。”
袁润发笑眯眯的看着宁夫人说:“夫人的意思是叫我知难而退?”
宁夫人没有直接回答,唇边带着浅笑说:“据我所知,袁师傅与方家走出来的那个小子,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何苦为了一个自己认识不久的人而给自己招惹到一个巨大的麻烦啊!一个方天纵就能够让李家毫不犹豫的将全部身家当做赌注压上,更何况你要面对的是整个方家。放眼国内,我想也只有袁师傅有这个气魄。”
袁润发用拇指跟食指捏着高脚杯,嘴边勾勒出一丝笑意:“说的好听是气魄,我想更多的人则认为我是自不量力,螳臂当车,自寻死路的这些诸如此类的话吧。”
宁夫人笑了笑不说话,袁润发霍然起身,捏着衣角整了整衣服说道:“好了,饭也吃了,夫人的意思我很明白,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宁夫人也站了起来,高声问道:“那袁师傅的意思呢?”
袁润发斩钉截铁的说道:“方之卿我罩定了!什么狗屁方家,我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以前是,以后依然是!”
说完袁润发就势要离桌而去,宁夫人却突然喊道:“袁润发别急着走啊,饭吃完了,赏脸一起喝个茶吧!我还有很多话想跟您聊聊。”
袁润发皱着眉头说:“我跟夫人之间貌似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宁夫人陪着笑脸说:“袁师傅,我收回刚才的话还不行嘛!我知道袁师傅马上就要回皖省了,下次见到袁师傅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的,我有些话是真的等着要跟您说,就15分钟时间,不会耽误到你太久的。”
宁夫人的态度着实叫袁润发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以宁夫人的身份地位犯不着对自己低声下气的,她为什么对自己将态度放的这么低,低到了几乎讨好的地步。
袁润发心中疑惑索性就答应,两人移步到餐厅外的茶吧。
茶吧布置的很安静优雅,点着昏黄柔和的灯光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宁夫人点了一壶茶,亲自的给袁润发沏了一杯,袁润发越发的迷惑不解了。
袁润发问:“夫人到底是何意啊?”
宁夫人笑着说:“刚才的话我,我就是想探探你对方家的事情的态度,我没有恶意,希望您别介意,我在这儿啊,先向你赔个罪。”
袁润发连说:“慢来,慢来,夫人到底什么意思?我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宁夫人低声的说道:“我跟我的上一任丈夫是20年前离的婚,而我的丈夫就是方家那位手眼通天的女人的左膀右臂,哦,想必你该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吧!就是那个孩子,方之卿的亲身母亲。而我的丈夫在那个女人疯了之后没有多久,因为不愿倒向另一位所以没多久就死了。”
袁润发心中恍然大悟,想不到宁夫人跟方家还存在着这一层的关联,他饶有兴趣的说:“夫人既然已经跟您的前任丈夫离婚了,方家的事想必跟您没有一点的关系了吧。”
宁夫人拢了拢鬓发以掩饰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她很平淡的说:“是啊!的确没有关系,不然我现在也不可能在海南过的这么逍遥自在稳如泰山了,早就不知道被尸沉哪一片海域了。”
袁润发哪里还看不出来宁夫人对她那位二十年前的就已经离婚的丈夫的感情了,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渐渐的开始老去,也不会至今连个伴侣都没有。而且对方家的事情如此的上心。
宁夫人很平静的说:“我的前夫死了之后,我迅速的收拢了他的势力,然后投靠了仲裁组织,才有了今天地位。在海南我是要风得风要雨的雨,其实啊这些都是虚的。就拿那个椰城李家来说吧,表面上对位我礼遇有加,实际上啊还不是冲着仲裁组织的。”
“冲裁组织毕竟不是我家的,就算是海南的仲裁组织上的一些事情,我还要向上头申请请示着办。他方家权势滔天,我以前不是对手,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以后更不可能是对手了。”
袁润发低着头,用心的听着宁夫人的陈述,虽只是三言两语,但是其中又包含了多少爱恨情仇,欢笑泪水悲凉无奈跟绝望,只有宁夫人自己知道。
袁润发说:“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宁夫人抿了一口茶说:“明面上我没办法给你们太多帮助,但是至少在资金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联系我,我能做的不多,大约也就这些了。”
袁润发笑了笑,没有拒绝,然后说道:“夫人不想见见方之卿么?”
宁夫人说:“不见了,他现在还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我见了他也没有意义。”
话到这里,该说的,双方也都心已明了。
袁润发起身说:“我还要赶飞机,就不陪夫人多聊了,以后夫人来皖省了,我一定好好招待您。”
宁夫人笑着说:“一定。”
袁润发转身离去,宁夫人却没有一丝的起身相送的意思,沏着茶想着心事。
当袁润发走到门口的时候,宁夫人忽然开口说道:“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好好照顾他。”
袁润发没有回头,点了点头大步离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