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管家让我这么干的。”
那贼人话一出口,本来在角落里看热闹的裴德财登时惊得瞠目结舌。连滚带爬的跪倒在贼人旁边高呼道。
“冤枉!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只是裴家的一介家奴怎能勾引外人祸害裴家呢?”
转头又对那贼人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陷害与我,我跟你拼了。”
这表情这态度,任谁看了都像是有千古奇冤在身,怕不是窦娥在世?
田知县看他这幅表情不似作伪,有些拿捏不定,习惯性的侧耳向后,又想起师爷也不在。无奈只能接着问:“你这贼人,你说是裴管家指使你勾结流寇,你可有证据。”
“有有,小人有证据。”说罢,那贼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道:“这是裴管家亲手交给我的让我交给匪首,说等事成之后给我二十两银子好处。”
田知县从侍从手中接过信件,大概看了一下。却是气的一拍椅子,怒道:“裴管家,你还有何话说,你竟然将庄内的虚实都透露给流寇,还诱使流寇攻我闻喜县。你……你气煞我也,我要替朝廷斩了你这不中不义的小人。”
语毕,把窜成一团的信件砸到裴管家头上。还从侍从身上抢了一把刀,看样子是准备亲自动手,了结这不忠不义之徒。
裴管家跪在地上,大汗淋漓抖似筛糠,不过嘴上却不曾怠慢。“冤枉,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小人不认识什么匪首,也从来没有写过信啊,小人要与他对峙。
你这贼人你说我什么时候把信给你了?,你怎么就肯定是我给你的?”
“是。。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子时把信给小人的。”
“逮,你这贼人,你自己就把把柄漏出来了,我昨天晚上子时一直跟老爷在一起商讨大事。怎么会与你见面?又怎么会亲手将信交付于你?此事老爷可以作证。
”转头冲着裴老爷磕头不止,“老爷,看在我在裴家几十年兢兢业业的份上,您要为我作证啊!”
田知县怀疑的看向裴老爷,道:“裴兄,他说的可是实情?”“可不要因为他略有薄功就包庇与他”田知县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裴老爷,名叫裴致远,取自《淮南子:主术训》宁静致远之意,意思就是让他专心致志,一心一意考科举,别瞎想。
不过几十年来科举考了数次,到了最后也才是一个秀才功名,不然也不会对一个知县言听计从。
一次次的失利,到了最近几年连他自己都快放弃了。不过书没读到手上,倒是读到脑子里了,把脑子给读坏了。天天觉得怀才不遇,伯乐难寻。
裴家最近几年的衰败跟他不无关系。不过心肠不错,不然也不会让周围的佃户躲到庄子里来,还把粮食借给佃户。
见田知县询问,裴致远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回县尊,学生可以作证,昨天夜里子时裴德财确实一直在跟学生商讨退敌之策,不曾有片刻分离”。
那贼人跪在地上,听到裴致远如此回答,都吓傻了。口中喃喃道;“不应该啊,那人明明就是裴管家,明明就是啊!一定是你撒谎,对,一定是了。”
田知县见他这副模样,对他的供词顿时就充满了怀疑,道:“还敢哄骗本县,来人,给我继续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左右答应一声,就要拉着那贼人继续行刑。“慢,县尊大人可否让小人询问他几句。”却是裴德财。
田知县立马皱起了眉,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好问的?像这种无耻小人就应该动用大刑。”又见裴老爷站在那,态度恭谨,又改口“问吧,问吧。哼”
裴德财见县尊同意,知道机会难得,不能浪费。立马开口问道:“你说我亲手把信交给你,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那人穿着你的衣衫,不是你难道还能是别人?”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到我的面孔,只见到那人穿着我的衣服,便推断那人是我?”
“那时灯火阑珊,那人说话的声音也。。也。。”那贼人说道一般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人的声音与裴管家的声音不是一个声音,虽然有一点类似,但可以分辨是两个人,只是他一直没有注意。
他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突然他剧烈的磕头,鲜血染红了地板。“小人不知道,小人不知道,青天大老爷饶命啊”
裴德财没有理会他,捡起地上的信件,手指在信件上揉搓了两下。忽然他将信件递给裴老爷,道:“老爷,这不是咱们裴家的纸。咱们裴家没有买过这么好的纸。”
裴致远开始没有注意这些小事,听裴德财说的真切,也接过手中的纸揉搓了两下。
仿佛想到了什么,裴致远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艰难道:“咱们家有这种纸,只是没几张。这种纸是夫人家内侄来的时候带过来几张,没两天就用完了,你没见过也是情有可原。”
深呼一口气,裴致远转头对正在一旁的陈超下令。“陈超,去把刘升带过来。”
不多时,一个一脸茫然的年轻人被带到了大厅之中。看到裴致远还傻乎乎的问怎么了。
裴致远没有搭理他,开口便问那贼人,“是他把信给你的?”
那贼人颤颤巍巍的抬头,看着被带过来的刘升,觉着身材高矮胖瘦有个六七成相似,声音上也有几分相似。
不过此时他哪敢仔细分辨,他就像是即将溺水的人,有什么就抓住什么。“就是他,就是他。”
田知县见局势几句话之内就逆转,有点难以相信不确定的问:“你确定?要知道诬告同罪,你要想清楚。”
“小人,这次看的真真的,绝不可能出错”那贼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浑然不觉刚刚就错过一次。
“好,既然如此,你还有何话说。”洞明世事的感觉又一次回来了,田知县轻蔑的看着一脸懵逼的刘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