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张元出门,唐小丫愈加的神不守舍,刚才虽然在张元面前那样说了,可她明白自己的心里其实已经舍不得了。
不仅仅是舍不得乔望舒,在乔家这些日子, 大家渐渐的由互相看不顺眼到共患难,熬过一段最艰难的日子。眼看着现在一家人算是真正的同心同德了,却要在这个时候说离开。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对唐小丫来说,都是一个没有说出口的隐藏在内心深处最炽热的愿望。
“怎么了?不开心吗?可是爹的病还有什么其他问题?”乔望舒温柔的声音总算将唐小丫拉回现实。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唐小丫终于下了决定。她可以去帮张元问回去的方法,但是她自己不会离开。即便落后到连电也没有又怎样?这里有她的家,有她的家人。
“没事,张元说了,爹的病只要好好调养,很快就能恢复了。”唐小丫扬起笑脸,对乔望舒道。
被她灿烂的笑容所震撼,乔望舒心里在高兴之余却感到了一丝忐忑。
唐小丫并没有注意到乔望舒的异样,笑着道:“我去和爹说几句话,你不用陪着我了。”
乔望舒脸色僵了一下,但还是顺从的点头,唐小丫笑着去了。乔望舒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却没有进屋,只站在门外。
“爹,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唐小丫对着乔三,犹豫了一下就开口了。
乔三听了张元的话后,心情颇好,听到唐小丫这样问,便笑着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爹一定知无不言。”
唐小丫更放松了一些,也笑着道:“那我先谢谢爹了。我就是想问问,爹以前说的那个高僧,能告诉我他住哪里吗?”
乔三万万没想到唐小丫问的是这个问题,这些日子唐小丫为乔家做的一切他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他以为唐小丫已经把乔家真的当成家了。没想到,唐小丫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但是唐小丫为乔家做了这么多,他如何能再自私的骗她呢?
所以其实一听唐小丫的问题,马上就变了脸色,怔怔的看着唐小丫,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爹您别误会。”唐小丫急忙解释道,“我们的两年之约依然有效的,我不会现在就离开,我说过会在乔家待满两年就一定会待满两年的。我只是,只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那位高僧……”
唐小丫虽然决定了即使两年期满也不会再离开乔家,但是作为女儿家的矜持,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所以只说会待满两年。
可这话听在乔三的耳朵里就是两年后唐小丫还是会离开,而听在门外乔望舒的耳朵里,更是不亚于五雷轰顶。
唐小丫果然从来不曾把这里当成家,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过是在好好完成和乔三的交易而已。乔望舒想通这一点,只放佛看见自己的心被绞的碎成一片一片,落在地上任人踩踏,自己却已经无能为力。
乔三更加难过,半晌才答非所问的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乔家当成自己家了。”
唐小丫一愣,道:“我自然将乔家当成自己家了,只是,我现在真的有事情想要问问那位高僧。原本要等到两年也不是不可以,可……爹,您就看在我也为乔家做了不少事的份上,告诉了我的吧。”
唐小丫心里的打算是,张元待她不错,而且这么难得的在千年之外遇到一个老乡。虽然不能和他一起回去,但也该帮他找到回去的方法。也算是为着难得的缘分做点事情。
可在乔三听来,自然不过是一些推托之词,犹豫了一下,才道:“对不起,小丫。”
“爹为何突然说对不起呢?您满意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们的约定本就是互相愿意的,您满意对不起我。”不明白乔三为何突然道歉,唐小丫还是顺口安慰。
“我很惭愧。”乔三的表情也的确很惭愧,“我骗了你,其实,那位所谓的高僧,不过是我杜撰出来的。”
唐小丫完全怔住了,杜撰的?
“爹,您放心,我真的不会离开,您不用拿这样的谎话来骗我。”唐小丫慌忙道,乔三一定是怕自己离开,才故意骗人的。
乔三更加内疚:“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是以前骗了你。”
唐小丫看了乔三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有说谎,所以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虽然已经决定了不会再离开,可忽然听到自己一直相信的事情,是一场骗局,唐小丫还是接受不了。半晌才吐出来三个字:“为什么?”
乔三看着唐小丫的神情也是心里不忍,同时更加感到惭愧,解释道:“从前确实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这两年命里有一劫,也说过会有贵人相助。但是,那个人只是个算命的,并不是什么得道高僧。”
唐小丫一怔,不太明白:“不管算命的还是高僧,他只要知道我的身份,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吧?”
乔三叹了口气:“可是,那个算命的,也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这下唐小丫可不相信了:“那您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乔三看到唐小丫更加不可思议的表情,便将所有事情一一解释给唐小丫听。
“我是见过唐家那位唐小丫姑娘的,要为望舒选媳妇,虽然没有很高的要求,但人的品性我还是要考虑的。我偷偷去见过唐家小姑娘,所以找到那位小姑娘虽然勤劳善良,但是性子懦弱,绝不敢反抗长辈,更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看到你的表现,我就直觉你不是那位唐小丫姑娘。偏偏你又和唐小丫姑娘长的一模一样,我先以为是唐家做了手脚,暗地里去打听过了。可你父亲,不,唐忠和闵氏也似不知道你不是他们的女儿。所以我是怀疑却不敢肯定。那一天因为做了不好的梦,想着算命先生的话,又因为看你行事确实与平常女子颇不相同。说实话,我那时候很怀疑你冒名嫁进乔家是别有用心,便出言试探。没想到,你真的不是那位唐小丫。我那个时候说要你留下两年,其实是想观察你的反应,可从你的反应来看,你并不像是故意嫁进乔家,反而像身不由己。因为你一来就发生了失窃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怀疑你,可也因为太过巧合,又让我觉得不太可能。所以,那时候才一心把你留在乔家,是想要弄清楚你的目的。可是,你在乔家每多待一天,我就多欣赏你一分,你实在算得上是个奇女子了。后来,我虽然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冒名嫁进乔家,但是我已经不想去打听了。我只希望你和望舒能够好好的生活,你能在乔家好好的过日子。有好几次,我想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你,可又怕你听了不高兴,所以一直没说。没想到,到底还是等到了你亲自来问的这一天。”
唐小丫已经彻底呆住了,乔三说没有高僧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想,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想过好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乔三从一开始就是在骗自己。从一开始,乔三就不相信自己,怀疑自己。
若是从前,唐小丫对这样的事情是应该不会生气的,顶多在心里骂乔三一句老狐狸。可现在,在将乔三当做亲爹以后,忽然听到这样的真相,唐小丫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对不起,小丫。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些和望舒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恨我怨我都可以,你的一切我也绝不会再过问,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迁怒于望舒。望舒是个好孩子,和你也很般配,我希望你们能幸福。就算你讨厌我,不想看到我,你和望舒嗷单独搬走,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也没关系。哪怕你们想下山去住,我也会帮你们的。我只有一个请求,和望舒好好的过日子吧。”乔三也自知理亏,非常诚恳的道。
唐小丫心里明白,以乔三的心机,若是他还想骗自己,完全不必把那些心里怀疑自己的话都告诉自己。乔三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现在是真的把自己当亲人了,百分之百的信任了。
可是,唐小丫心里还是很复杂,一直以来都深信不疑,只要找到那位高僧,就可以回去现代。即便后来下定了决心不再回去,可内心深处依然会觉得,还有一份希望一条退路在,现在,却什么都不能想了。看来,还是张元说的对,回去,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面对乔三掏心窝子的话,唐小丫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正在沉默的时候,忽然听到门被谁撞了一下,难道有人偷听?唐小丫忙去开了门,却什么也没看到,奇怪的四处找了一下,也没找到人。
心里却更加担心,那些话要是被像楚灵儿那样的人听了去,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