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时分,一匹快骑迅速穿过襄阳城南门,径直飞奔向刘表的镇南将军府。
路人看到传讯骑士走得如此急切,都三五成群地小声议论起来。
“李叔,你说是不是邓城那边又传来捷报了?”
“三娃子,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要知道,这些天蔡军师可是捷报不断呢。”
“李叔,情况应该有些不对吧,如果这次的也是捷报,那传讯骑士必定会大声囔囔,但这次,这骑士可是一脸惊慌。”
“咦,陈书生,依你这么分析,邓城那边还真可能打了大败仗,哎呀,这可就祸事了。”
“李,李叔,你说如果江东军兵临城下,我会不会被拉壮丁去守城?”
“哎,三娃子,你身强体健,到时肯定逃不掉,你还是早点安排一些后事吧,这仗一旦打到襄阳城,必定要死伤无数!”
……
类似的谈论,很快便在襄阳城大街小巷响起。
同时,也有不少大家族外出办事的小厮,飞快地赶回府邸,向自家家主禀报探听到的消息。
镇南将军府外,传讯骑士滚鞍下马,高举传讯令旗直入府内去见刘表。
书房内,刘表正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读着名家大儒的经意文章,口中喃喃:“写得好,写得好,读这样的好文章,真是会三月而不知肉味!”
就在这时,刘府管家小心翼翼地进来,轻声禀报道:“主公,有细作带来邓城的战报,你要不要现在见见他?”
突然被打断阅读思绪,刘表脸上隐隐有些不喜:“等会再见吧,邓城那边的战报,不外乎是蔡军师又打了胜仗。”
近来,几乎每隔一两天,蔡瑁就会派人送来捷报,刘表都已经习以为然,便不怎么上心。
管家清楚刘表的习惯,不喜欢看书时被人打扰,即便有大事,也要往往等他看完书再处理。
所以,管家识趣地退出了书房。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刘表将传讯骑士招了进来,他一边自顾自地整理着竹简,一边问道:“你带来的消息,应该又是蔡军师在邓城打了胜仗吧?”
传讯骑士却是摇了摇头,脸带惊惶地回道:“主公,祸事了,祸事了,蔡军师中了江东军诡计,兵败身死了!”
“什么?蔡军师兵败死了?”刘表惊呼出声,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这个消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要知道,这些天蔡瑁可是连战连捷啊。
甚至,蔡瑁还在给他的战报中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在三天之内把江东军彻底剿灭。
现在,还没到蔡瑁保证的三天时间,他自己怎么就先兵败死了。
“主公,蔡军师是中了,中了孙贲的埋伏。”传讯骑士连忙解释。
“孙贲?孙贲他不是领军在樊城对抗袁术大军吗?”
“据探查到的消息,孙贲早在十天前,就覆没了袁术的五万大军。”
“看来,孙贲是偷偷潜回了邓城,蔡军师没有防备,才中了孙贲的诡计。”
刘表恨恨地猜测,随后想起了什么,又是问道:“那文聘、黄忠二位将军呢?”
传讯骑士想了想,如实回道:“据探查到的消息,文黄二位将军,在昨晚被伏击的时候,就被敌军生擒拔出!”
刘表脸色难看地朝传讯骑士挥挥手:“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你出去吧。”
传讯骑士恭敬地拜了拜,便是离开。
“咔嚓!”
书房内响起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却是刘表将平日里常用的杯子给砸了。
“孙贲小贼,你毁我根基,我与你不死不休!”刘表怒声狂吼,脸色狰狞如同恶鬼。
愤怒过后,刘表心中生出许多忐忑:“数万大军一朝被灭,短时间内,荆州各郡根本无力支援。”
“襄阳城虽然城高墙厚,但江东军战力强横,怕是挡不住他们。”
“哎,到底该如何是好?莫非要向孙贲那小贼屈膝投降不成?”
刘表越想越是心烦,越想越是心焦。
也不知过了多久,夫人蔡氏哭哭啼啼地来到了书房。
“夫君,你要为妾身作主啊!”
“妾身兄长和侄儿为夫君征剿江东贼军,却遭贼子杀害,他们死得好惨,好冤啊!”
“夫君,你一定要帮妾身的兄长和侄儿报仇,否则,妾身就不活了!”
蔡氏扑在刘表身上,泪流满面地哭求着。
刘表本就心烦,一听蔡氏哭闹,就更加头大了。
不过,因为蔡氏背后的蔡家,他还不能发飙,只能好好安抚:“夫人节哀顺变,蔡军师和铭贤侄的仇,我一定会设法帮你报,你先回自己房间吧,我还有要事需处理。”
蔡氏看得出刘表现在心情很不好,便也没有多做纠缠,哭哭啼啼着离开。
又过了一阵后,管家通报说章陵太守蒯越求见。
刘表知道,必定是蒯越得到了消息,想来探探他的口风。
世家大族的掌权者,他们心中往往没有忠义,行事处处以家族利益为先。
之前,蒯氏兄弟连同蔡瑁全力相助刘表掌控荆州,为的是家族利益。
现在,刘表势危,蒯越立即前来试探,也是为了家族利益。
刘表尽管心知肚明,但却没有乱了分寸,安排管家将地上的杯子碎屑收拾好,才将蒯越招入书房。
见面后,蒯越如往常一样恭敬行礼:“属下拜见主公!”
刘表微微点头:“蒯太守无需多礼,请坐!”
分主次坐好,两人客套的问候几句,随即转入正题。
“蒯太守,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属下听说邓城那边出了变故,不知道主公可否告知详情。”
“哎,江东贼子太过狡诈,设局算计了蔡军师,使得数万荆州军覆灭了。”
“哦?那蔡军师的安危如何?”
“蔡军师被江东贼子杀害了,就连蔡铭贤侄也没有幸免。”
听到蔡氏叔侄遇害的消息,蒯越心中翻起滔天大浪,再也无法平静。
蔡瑁、蔡铭可是蔡家中新两代最杰出的人物,他们俩一死,蔡家必然元气大伤,再也无法保持在荆州的超然地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