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贲仍旧面不改色，平静回道：“陛下想多了，不管微臣麾下势力如何大，只要陛下一日尚在，微臣便会全力辅佐，微臣的文武，便是陛下的文武，微臣的兵马，便是陛下的兵马。”

“够了，朕绝不愿再做你的傀儡，朕乃天子，朕乃九五至尊，你要么将江山社稷交还给朕，要么一剑杀了朕。”汉献帝厉声一喝，将宝剑砸在地上，那疯狂的神情内，竟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几分解脱。

孙贲将剑拾起，慢慢起身……

“大司马，陛下毕竟……”杨彪以为孙贲真要对汉献帝出手，承受不住本心谴责的他，立马出声劝阻。

只不过，杨彪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孙贲将宝剑强塞回汉献帝手中，并抓起汉献帝的手，将宝剑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去年郊猎时，微臣已向陛下表明心意，当时，陛下看见一鹿，发箭去射，可却三箭不中，微臣借了陛下的弓箭，射得鹿归，这鹿虽然是微臣射的，但微臣所用的弓箭，却是陛下的，因此，鹿应当属于陛下！”

“鹿，即是天下，陛下的弓箭，即是社稷大器，微臣之所以借来把持，全因陛下无力射鹿，而微臣却有这个能耐。”

“想微臣随叔父孙文台举事至今，已是七载有余，幸得皇恩浩荡，微臣借陛下皇威，扫荡四方，镇乱剿贼，如今天下多数诸侯虽已伏诛，但尚有袁绍、曹操、马腾、韩遂、刘璋、公孙度、刘备等野心之辈割据一方。”

“袁绍出身豪门世家，因为祖上阴德，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今占据冀青幽三州，麾下雄兵数十万，又有田丰、沮授、许攸、审配、郭图、逢纪、颜良、文丑、张郃、高览等人杰辅佐，声威之浓，以至北地百姓只认袁氏之名，不识朝廷之威，他日若要征伐，无雄兵百万，难胜！”

“曹操虽然是阉宦之后，但才智高绝，心性狠辣，昔日许劭评其为‘乱世之奸雄’，乃实至名归，曹操麾下有戏忠、荀彧、荀攸、刘晔等王佐良才，又有曹仁、夏侯渊、夏侯惇、曹洪、典韦、乐进等悍勇将帅，可谓是微臣平时最为忌惮之人！”

“马腾、韩遂、刘璋、公孙度等人拥兵自重，割据地方，不敬皇权，不服朝威，实乃汉室毒瘤！”

“就连刚被微臣击败的刘备，也不是易与之辈，他虽然是汉室血脉，但性情厚黑，擅用伪忠虚仁迷惑人心，得到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等人杰死心塌地辅佐，足可见此人也是世间枭雄！”

“如今微臣虽然坐拥五州之地，但要一统天下，依旧困难重重，或许穷极微臣一生，也难替陛下平定天下。”

“不过，臣既然是臣，君既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从，如果陛下忌惮微臣，担心微臣会抢夺社稷大器，大可一剑了断微臣性命！”

孙贲的目光如同两柄剑刃直刺入汉献帝的双眸，汉献帝执剑的手不断颤抖，脸上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犹豫，时而疑惑。

汉献帝心里清楚，就如孙贲所说，即使孙贲将他麾下势力全部转交给他，他也没有能耐一统天下，反而会令孙贲耗费心血创建的基业毁于一旦。

孙贲静静地看着汉献帝，脸色平淡，好似已经忘了自己脖子上正抵着一柄犀利无比的宝剑。

“刘协，如果你不识大局，那就别怪我无情，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这是孙贲对汉献帝最后的一次试探。

殿内某处，许褚虎目死死地盯着汉献帝，一手暗抓着一颗铁弹，只要汉献帝有些许异动，他立马就会射出手中铁弹。

过了好一会，不知是汉献帝那懦弱性情作怪，还是他当真明白了孙贲的深意，亦或是他察觉到许褚早有准备，最终弃了手中宝剑，踉跄数步，失魂落魄跌倒在地。

看到汉献帝放弃了天赐良机，竟甘愿做孙贲的傀儡，朝中百官齐齐一叹，心思百转。

孙贲再次将视线放在汉献帝身上，君臣两人目光接触，从两人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看，似乎孙贲才是真正的君王！

“陛下，天下乱势未平，社稷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所谓欲御外敌，必先安内。”

“如果朝堂不稳，割据四方的诸侯便会有机可乘，危及社稷，酿成弥天大祸。”

“微臣为了早日结束乱世，常年出征在外，少有伴随在陛下左右，还望陛下亲贤臣，远小人，稳定朝堂，分辨忠奸，此实为天下百姓之幸！”

从孙贲毫无感情的目光中，汉献帝只觉浑身冰凉，刚才那道强硬之气早已泄去，他浑身不断颤抖，只道定会谨记。

随后，孙贲又向朝中百官做了一番安抚，一众官员恭敬听命，孙贲虽然依旧只是大司马，但却尽显帝王之威。

几天后，大司马府内，孙氏重臣齐聚一堂，孙贲端坐首位，不怒而威，就好似不可触犯的帝王。

程昱率先出列，朗声谏道：“主公，如今你威名日盛，朝中百官无不倾服，主公何不乘此良机行王霸之事？”

此言一出，杨彪脸色大变：“此事不可，主公兴义兵，扶汉室，当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才可威镇天下，如今天子虽然孱弱，但并没有犯下大错，主公如果强夺皇权，怕是会遭天下人唾弃！”

杨彪转投孙贲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做事，没想到，此时却说出这样一番话，周边文武听了，纷纷脸露不善。

杨彪好友钟繇怕他犯了孙贲忌讳，连忙向他打眼色，可杨彪却是置若罔闻。

就在众人以为孙贲会发怒时，孙贲却是脸色丝毫不变，且不发话。

贾诩见状，当即出列说道：“诸位，自古以来，人臣少有如主公这般立下大功，纵使是周公、吕望，也大有不及。”

“主公栉风沐雨，征战四方，数年来，扫荡反贼无数，为天下百姓除了大害，如今汉室天下能留存，主公可谓是居功至伟。”

“主公有如此功德，岂可与诸臣同列？再说前番的叛乱，如果没有天子暗中勾连，伏完等人岂敢放肆？”

“当今天子能力平庸，不分忠奸，如果继续让他坐领天子大位，久而久之必定祸连百姓。”

“如今主公掌控半壁江山，得百姓拥护，顺势取下大位，乃是大势所趋，合于天意，合于民心！”

贾诩这话一出，庞统、周瑜、程昱、孙策、黄忠等文武齐声附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