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迁徙大军来到一座叫重泉的县城,县令听闻天子驾临,赶忙迎大军入城歇息。
一个时辰后,孙贲的临时府邸内,贾诩正将锦衣卫白天侦探到的事情汇报给孙贲。
其中就包括,士孙瑞与孙家军将士的冲突,以及士孙瑞与汉献帝密议的内容。
“文和,士孙瑞和我军将士的冲突,你怎么看?”
“主公,这件事本身是个巧合,不过,士孙瑞丢了面子,必会借题发挥。”
“文和是说,这会牵动咱们与朝中老臣一系的矛盾。”
掌控天子,既有无上的好处,也有难以割断的麻烦。
即便汉室再没落,也有臣子或为心中的忠义,或为名利,自成**,聚拢在天子身边,乐此不疲地与权臣或明或暗的争斗。
以前,他们的争斗对象是董卓,或者是李傕、吕布,而现在则是孙贲。
由于孙贲进入长安后,对天子还算恭敬,对众老臣也没有逼迫,因而,两方势力之间的矛盾并不尖锐。
可这次士孙瑞与孙家军将士的冲突,却是把处于隐藏状态的矛盾,给揭露了出来。
孙贲很清楚这一点,贾诩同样明白:“主公,这或许可以成为你立威的一个契机。”
“立威?”
“不错,他们对主公还缺少应有的敬畏。”
想要消除两方势力之间的矛盾,基本上不可能,因为两方都有各自代表的利益牵扯。
在这种情况下,让朝中老臣们对孙贲心存敬畏,不敢随意捣乱,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孙贲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让他们心存敬畏,确实需要,不过,眼下迁都还没完成,大局也还未稳固,现在就立威,怕是有些早了。”
“主公所言有理,现在的确不适合立即发动,但是,有些布局却宜早不宜迟。”
“哦?怎么个布局法?”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孙贲想了想,若有所思地回道:“按照文和的意思,天子要更换护卫的旨意,我该坦然接受了?”
“不错,主公现在示弱比强硬好。”
“行,我明白了!”
当天晚上,汉献帝招孙贲觐见。
孙贲执礼恭敬,让汉献帝微微有些迟疑,心想自己是不是误会孙贲了。
“陛下,不知此次招末将前来,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孙爱卿,朕确实有一件事需要和你商量?”
“陛下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末将一定照办!”
“朕,朕准备安排董承、种辑、吴子兰三位将军,率本部兵马负责朕的防卫事务,不知孙爱卿意下如何?”
说完后,汉献帝有些忐忑地望向孙贲,担心他会不满暴怒,因为,这个争权的举动,可是十分敏感。
不过,孙贲的反应,再次让他惊讶了。
只见孙贲脸上没有丝毫恼怒,淡然应道:“陛下多虑了,末将待会就安排将士换防!”
“额……”孙贲如此爽快,倒是让汉献帝有些不知所措了。
孙贲看出了汉献帝的尴尬,出声解围道:“陛下可还有其它事情要安排?迁徙事情繁杂,陛下如果没有其它吩咐,末将就先告辞了。”
汉献帝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看孙贲,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自行离开。
孙贲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地退了出去。
离开汉献帝的临时行宫时,孙贲撞见了准备觐见的士孙瑞。
“孙车骑,好巧啊,老夫有礼了!”士孙瑞面容带笑,朝着孙贲拱手一礼。
孙贲也微微拱手:“士仆射客气!”
“孙车骑刚见完陛下,可是陛下有所吩咐?”士孙瑞试探着问道。
“不瞒士仆射,陛下招本车骑觐见,是想安排董承、种辑、吴子兰三位将军,率本部兵马负责陛下的防务。”
“那孙车骑可有领旨?”士孙瑞再次试探。
“本车骑作为臣子,陛下有旨意,当然得遵从。”
“听孙车骑的语气,似乎有些不乐意啊?”
“哈哈哈,士仆射说笑了!”
“那孙车骑可真是忠义!”
“士仆射谬赞,本车骑还有要事需处理,就先告辞了。”
“孙车骑自便!”
等孙贲走远,士孙瑞收起脸上的笑容:“忠义?我呸!”
一边往府内走,士孙瑞思绪飞转,开始做新的绸缪。
在他看来,孙贲将野心隐藏得太深,汉献帝怕是要被蒙蔽。
见了汉献帝后,果然如他所料,因为孙贲的恭谨表现,汉献帝对孙贲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样的结果,士孙瑞很不满意,不过,以他的城府,倒是没有直接诋毁孙贲。
因为他知道,强行抹黑孙贲,只会惹来汉献帝的猜忌和不满。
既然这样,还不如不急着出手,反正日子还长,只要孙贲有野心,早晚会露出马脚。
怀着别样的心思,士孙瑞和汉献帝闲谈了好一阵,才告辞离去。
出了临时行宫,士孙瑞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临时府邸,而是去寻董承商议,因为他听说,董承似乎对汉献帝依附孙贲有所不满。
蒲坂渡口西北三十里处,有一座大城名叫临晋,这里驻扎着五万西凉军,领军主将为杨奉,副将为韩暹。
这天晚上,杨奉收到了顶头上司李傕的军令。
按照李傕的意思,他们这部西凉军,务必要阻止孙贲将汉献帝带出关中。
事情关系重大,杨奉拿不定主意,便召集众将商议。
众将到齐后,杨奉将李傕的军令文书传递给众将浏览,等众将看完,才开口问道:“诸位,主公这道军令,你们怎么看?”
众将心思各异,一时间议论纷纷。
“明泉将军,既然主公下了军令,那咱们照办就是。”
“是啊,天子可是咱们西凉军的禁脔,绝不能让孙贲那小子带走。”
“不错,咱们明天就出兵将天子抢过来,到时候,咱们都混个大将军当当。”
“……”
“明泉将军,这样不妥啊,孙贲与天子一行,足有十万大军护卫,咱们手中的兵马不过五万,强行出手,不但成不了事,还容易遭受灭顶大祸。”
“是啊,大将军的官职虽好,但也要有命去当。”
“不错,孙贲曾击败过主公,咱们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
“哼,你们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是懦夫!”
“你,你说谁是懦夫?”
“谁不赞成出手,谁就是懦夫!”
“你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你说我们是懦夫,我还说你们是莽夫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