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台上的玄道子，场内众人的脸庞上，几乎都是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尊敬，就连台上的闫老魔与妖圣帝青，也是微低着头，不敢直视此人。

闫老魔这般，倒也在情理之中，可连帝青也是如此，就稍微有些奇怪了，毕竟，妖圣与灵主在道门的地位是完全持平的，何况玄道子还不是本尊，其中显然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玄道子来到舞台中央，冲着帝青与闫老魔略微点头示意，然后看了一旁的王凡一眼，这才面向场内众人，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今天是爱徒与人宗圣子的大婚之日，诸位不辞辛苦前来，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听到他的声音，场内的所有人都是略微躬身，虽然知道这不是灵主本尊，但除了各大家族的族长老祖，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灵主玄道子，表现的都极为尊敬。

玄道子淡淡一笑，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最后在药王宗众人身上停留少许，轻笑道：“由于明日便是百年一次的屠龙比试，也就不多耽误诸位的休息时间了，现在，在皇天后土与九州众强者面前，天宗圣子凤焱与人宗圣子王凡，结为道侣！”

玄道子此话一出，瞬间，天地间似乎出现一股若有若无的莫名之力，仿佛天地真的见证了这场盛大的婚事。

紧接着，场内便是爆发出了阵阵声浪，众人祝贺的声音，立刻冲着台上的王凡涌了过去。

玄道子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王凡一眼，开玩笑的道：“日后你要好好对待凤焱，若是她受了半点委屈，我可不饶你。”

王凡郑重的点点头，然后对着玄道子深深鞠了一躬。

一旁的闫老魔，脸上也是堆满着笑容，道门的两位圣子结为连理，这对整个道门而言，也有重要的意义，少许之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朗笑道：“吉时已到，请新娘！”

随着闫老魔声音落下，在舞台四周的道门弟子，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烟花，顿时，道山之上便是响起了一阵“砰砰......”的暴鸣声，原本深邃的天幕之中，立即变得五颜六色，煞是漂亮。

伴随着爆竹声，执法殿门口突然升起一道七彩光幕，紧接着，从那光幕之后，数十位穿着红裙的妙龄女子，迈着莲步徐徐走了出来，在她们拥簇的中央，一位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的女子，众星拱月般的走出华幕。

虽然面容被红纱遮掩，可借着漫天火光，也是能够看到一副精致的轮廓，一身束腰的席地红裙，被走在后面的两位美艳女子轻轻托起，裙角边上用金色丝线层层叠叠的绣着一只金凤，在这一片红海中格外引人注目，两缕如墨的乌发，伴随着步调频频晃动，在那七彩华芒的渲染下，好似仙女下凡。

当今日另一位主角出场的霎那，整个道门的气氛直接攀升至了巅峰，无数人皆是伸着脖子，想要一睹这位天宗圣女的芳容。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天宗的圣女，也是今天的新娘，终于在伴娘的搀扶下，徐徐走到了

舞台之上。

望着站在王凡身旁的凤焱，玄道子有些苍老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顺手接过伴娘递来的红结，将它递给这对新人，微笑道：“从今日起，你们便结为道侣了，就是泰皞没到，稍微有些遗憾。”

王凡紧握着红结，目光柔情的看了身旁的凤焱少许，这才回过头看向玄道子，轻笑道：“既然师尊有事，便等此次比试结束后，我和凤焱再去看他。”

泰皞，正是人宗人皇，也是王凡的师尊。

玄道子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一丝莫名之意，少许之后，笑道：“揭盖头吧。”

王凡点了点头，接过伴娘递来的一把紫玉如意，转身面朝凤焱，紧接着，她也在伴娘的搀扶下，面朝对方。

望着身前的新娘，王凡双眼露出一抹温柔，少顷之后，只见他左手紧握红结，轻吸了一口夹杂着淡淡火药味的空气，这才抬起右手，握着紫玉如意，轻轻挑开覆盖在凤焱头顶的红盖头。

当王凡挑开红盖头的那一霎，原本有些嘈杂的广场，立即变得寂静无声，无数道目光皆是汇聚在那道倩影身上，眼中流露出羡艳之色。

盖头下的她，脸蛋好似熟透的蜜桃般诱人，犹如丝绸的秀发乌云堆雪般的盘成扬凤发髻，用两支精致的青玉细钗固定，玉钗尾部各缀着一颗青白色的珠子，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

她略施粉黛的容颜，看不出丝毫瑕疵，在眉心正中，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图案，若是细看，这似乎与朱家的血脉符纹有些相似，但又有明显的不同之处，因为这图案，也是让这娇媚中多了一丝妖异，将她渲得愈发神秘起来。

微闪的美眸旁，贴着薄如蝉翼的金色花钿，眉眼如画，恍若仙子，一股华贵且妩媚的气息，让无数人都是感到惊艳。

这一刻，台上的王凡，看得有些痴了。

如此倾城的人儿，或许只有画中才有吧......

此女容颜，堪称绝世，就连得皇甫志这样的强者，都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当然，以皇甫志的见识，倒也不至于贪恋女色，他所在意的，只是凤焱眉心正中的那个图案而已。

“这似乎是四大血脉家族才有的血脉符纹啊......”

皇甫志眉头略微皱着，由于注意力太过集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王凡掀起凤焱盖头的霎那，一旁的华羲，身子好像被雷击一般，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华羲双眼失神，盯着台上的那道倩影，虽说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张侧脸，但这侧脸，他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

“红玲......”

华羲望着台上的倩影，两行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

虽然相距很远，但在此女走出执法殿的那一刻，他便有种熟悉之感，直到王凡揭开她的盖头时，他终于明白这股感觉从何而来。

她不是凤焱。

她是红玲！

一旁

的皇甫志，终于察觉到华羲的异常，刚刚舒展的眉头再度皱起，回头看去。

“你怎么了？”瞧得华羲那副泪流满面的样子，皇甫志内心一惊，急忙出声问道。

似是没听到皇甫志的声音，华羲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道倩影身上。

见状，皇甫志眉头大皱，看了华羲少许，沿着他的目光看去，片刻后，他嘴角不禁一抽，心中惊呼道：“不是吧！”

想到某种可能，皇甫志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回头看向华羲，沉默少许，直接以神识传音，“小子，你给老夫醒醒！”

如钟鸣般的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直接将华羲从那种失神的状态拉出，沉默片刻后，他侧目看了皇甫志一眼，通红的双眼，泛着浓浓的思念与寒意，让得人全身发寒。

被华羲目光盯着，皇甫志竟然感到有些发怵，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这才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你认识那个丫头？”

华羲身子微微颤抖着，少许之后，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但并没有说话。

见到他这副模样，皇甫志大感不解，华羲在九州的这些年，基本就没离开过药王宗，根本不可能认识别人，即便他见过王凡一面，但与天宗圣子可是八竿子都打不到边啊？

但看他这副模样，显然认识此女，并且，关系还浅不了。

“这怎么可能......一个是山海龙皇，一个是道门圣子，完全不可能的事啊？难道她去过山海，两人才认识的？但圣子前往山海，肯定要经过祁山，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沉默少许，皇甫志抬头看了凤焱少许，又回过头看向华羲，禁不住的摇了摇头，神识传音道：“虽然知道不该问，但你总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如果她真是你的女人，别说是个玄道子，就算道门三巨头都在，老夫也一定帮你给她抢回来！”

华羲依旧沉默，眼露痛苦之色，他不知道此事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知道，红玲只是一世涅槃而已，或许这位凤焱也是，两者并不是同一个人，又是同一个人。

望着台上那对幸福的新人，华羲的心，更痛......

当年在山海，红玲被迫与刘元成亲，他能够出面阻止，可这一次呢？

他凭什么？

就算他与皇甫志不惧道门，还能成功抢到凤焱，但这样红玲就能回来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涅槃之人，在每一次涅槃结束之前，都会遗忘今生所有的记忆，然后开始下一次涅槃，直到完成九次涅槃，借助九世轮回之力，便能够走出一条自己的道，也就是超脱境。

到那时，九世记忆才会恢复。

而他，只不过是涅槃者在轮回中遇到的一个过客而已。

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虽说直到此刻，华羲也没有看见凤焱的容颜，但那种源于灵魂的感觉，定然不会有错。

凤焱，就是红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