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沿着车辙向里走了几里路,拐过一个小土坡忽的瞧见路边整齐的田舍。
“校尉,这有田!”率先发现这田地的小兵欣喜道。
整齐平坦的田野延绵数里,田间还残留着收割时留下的草穗。
“这里竟然真有粮仓!”
“看来我等这次是要立大功了!”
马上的众人惦记着军功十分欣喜,快马加鞭向前跑着。
马儿小跑了半刻钟,一路都很安静,见不到丝毫的人影。有人不禁开口担忧道,“校尉,这一路没见着农户,是不是有诈啊?”
“此处偏僻荒凉,百里不见人烟,却在山后藏着这么多的良田,能有什么诈?莫不是在忙着晒粮食!”有人开口道。
他们一行人是得到密报前来寻找敌军的粮仓的!
他们的探子藏在敌军的军营里,传回来的消息说,敌军每年都会运来百万斤的新粮。
百万斤的新粮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其中一批新粮很不一样。跟其他的粮食比起来,滋味要好上不少,而且个头都要大一些。
行军打仗粮草是必备之物,这粮食听起来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可偏偏这粮食格外优质,像极了传闻中段家培育出来的好粮。要知道不少高门大户的庄子里种着慧田女君培育出来的良种,可这亩产跟女君养出来的差异甚大。
女君失踪多年,段家人也跟着失踪了,便有谋士怀疑,这段家人是投奔了敌军,给人种地去了。
那藏在军营里的探子偷了一部分干粮出来,交给外头的探子带回去种植,这收获的粮食收成好上一大截,心中的想法更加确信。
便安排了他们这一群人出去打探消息,若是找到了失踪的段家人,便把他们带回来,握在自己手中。
若是没有段家人,要么把粮仓给抢了,要么把粮仓给烧了。
众人来之前,本以为是建在野外的粮仓。
毕竟,这老爷天不给力,北靖已经歉收多年,前两年最严重的时候,饿死了不少人,种地都找不到多少的人。
没想到这里竟有连绵数里的良田。
如此大规模的地,定要少不了栽培的农人。
便是人数多又如何?
“区区庶民,蠢笨如猪,你我都是在战场上征战数年的精锐,怎会怕那些人?”一人语气傲慢道。
庶民手上连把趁手的兵器都没有,他们手上不只有兵器,还穿着刀枪不入的铁甲,便是在战场上,七八个杂兵都不能近身,更何况区区庶民。
为首的男子牵着缰绳在马背上沉思了片刻,“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几个出列,回去向将军汇报此地的消息,其余的人,跟我进去看看!”
“是,校尉大人!”
六人出列,骑着马儿往回走去,其余的人马继续向前。
这农田种得格外平整,只需朝着前走,就一定能找到路,骑在马背上的人都不觉加快的速度。
两队人马朝着两个方向走得飞快,谁也没有注意旁边枯木林里藏着的身影。
“跟上他们。”林中人低声道。
“是!”
接着旁边的枯草堆里就涌出四个高壮的身影,飞身向着那六人的方向飞奔过去。
贺兰风为乔岚挑选的护卫,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山滔不敢贪心,把所有的精锐都挑去送粮,留下的更是个中好手。
虽然只剩十来人,但逐个击破对于他们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剩下而四十来人策马向前,走了三四里的路,忽瞧见了前面路边冒出的白烟。
“看!有烟,前面有人!”
“快!快些过去!”
众人挥舞着马鞭继续向前,飞快朝着白烟升起的方向奔去。
田埂与田埂交汇处,偶尔种着十来棵聚集的大树,挨在一块,挤得厉害。
骑马跑在最前面的几人,才绕过这几颗大树,准备继续向前,便忽觉失重下坠,连人带马一起跌入了深坑中。
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了,紧跟其后的马儿都没反应过来,直直坠入了坑中。
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和男人的吼叫声,尖锐的竹竿上染上丝丝鲜红的血迹。
后面的人赶忙勒住了缰绳,让马儿停在原地。
“校尉,这……您看……”
变故来的太突然的,剩下的几十人面色各异,不似刚刚那般欣喜。
穿着兵甲的男子下了马,站于坑边视察着这眼前坑洞的情况。
这坑挖在路中央,挖的极深,坑下插着这么削尖的竹子,可不是什么用来捕捉野兽用的深坑。
“校尉大人,这几个兄弟……”
被唤作校尉的男人淡淡收回了目光,“没救了!这竹刃插穿了身体,华佗在世也没法子。”
“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几声呜咽和挣扎声后,坑底的泥土稍稍湿润。
“走田埂,都小心一些,若有不对,立刻回头。”
“是校尉大人!”
经过了刚刚那一遭,剩下一行人沿着田埂走了起来,走在收割过的麦梗上,每一步都走的无比仔细。
若说是有人故意设伏,为了对付他们,可性能不大。
毕竟这陷阱很是寻常,不少农人会在山野挖上几个,用来捕捉野外的凶兽。
只不过他们不走运,掉进了里头。
他们外出行军打仗,一路上什么风浪没见过,又怎么怕这小小的陷阱。
现在人已经出事了,算是打草惊蛇了,若是再不去里头看看,指不定会错过什么。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着,直直走到庄子门口,见前面立着一个二层高的木楼,大门紧闭。门的后面,是越来越高的白烟,一切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人影。
一时间心中疑惑。怎么一路过来,人都没有?
众人茫然站在原地!
忽的,锣鼓声从庄子里头传来,还有男子的叫喊声。
“校尉大人,难不成这里人的在庆祝秋收?”
如果是因为庆祝秋收而门口没人,似乎再合理不过。
“把这门踹开。”
片刻以后,一群人粗暴闯了进去。
不知是破门是踹倒了什么东西,这二楼的木楼上流下了不少的污水,水倒是不脏,只是闻着有些臭。
饶是如此,众人还是顶着臭味进了庄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