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你和那鬼婆婆是否认识?”飞虹走后,花麻姑看着四周无人,低声问道。 . .对于林云刚才应付飞虹的法,她一百个不相信。
“麻姑,你当时是否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林云却是将之前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企图寻出一丝线索。
“你的名字?”花麻姑陷入短暂的恍惚,他的名字太多了,林云,殷云,花云,都是他的名字。
突然,花麻姑露出一丝震惊,问道:“你是,有人在叫你‘林云’?”
林云头。
“林云”这个名字,是他的真名,也是他的大忌。
正阳宗高层一定知道,曾经有个名叫林云的四劫散仙,大肆屠杀本宗弟子,并且从绝灵屿中脱身而出,此后,绝灵屿不知所踪,恐怕已经被这个林云牢牢掌握。而且,这个林云由于服下避劫丹,修为尽失,并不难对付。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杨番雨一直在追着自己,莫无疆也挡在了身前,他正要运用逃天仙技,却听到一声“林云”。
也正是这个声音,使他心魂俱震,发动逃天失败,被杨番雨所伤。
知道这个名字的,这里只有花麻姑一人啊!可花麻姑绝对不会犯下如此错误,而且,这个声音极为难听,和花麻姑的委婉莺啭有着天壤之别。
难道是她?林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和鬼婆婆只有一面之缘,而那时,他的代号叫花云。
一定是她!若非如此,她怎么会不顾自己的xìng命,悍然杀死自己的同伴呢?
世间知道自己本名的,还有拿几个?她,究竟是谁?
正当林云逐个排除时,花麻姑却笑道:“也许是你多心了,你想想看,那个鬼婆婆是魔道中人,怎么会认识你呢?何况,‘林’字和‘殷’字本来就难以辨析,加上你处于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未免听混了。(. ”
难道真的是这样?正当林云困惑之时,花麻姑低声道:“心,飞虹过来了。”
花麻姑和林云之间的暧昧,飞虹早已见怪不怪,她笑着对林云道:“方才我去了师叔那里一趟,终于明白了那个鬼婆婆为何要救你。”
林云原本躺着养伤,闻言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飞虹笑道:“鬼婆婆此人曾丢失了一魂一魄,神魂不全,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秘法,居然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但想来她的神智也极为孱弱。本来在你来之前,魔道占据上风,经你指,形势逆转,这一喜一悲刺激了她,从而引发癫狂,敌我不分,我估计当她清醒后,也未必知道自己曾经干了些什么?”
原来如此!林云和花麻姑这才恍然大悟。林云也终于放下了一块压在心口的大石头。
飞虹接着叮嘱道:“以后见到鬼婆婆,一定要心,此人神魂不全,万事不可以常理视之。”
“弟子谨记!”
“多谢师姐提醒。”林云和花麻姑先后道谢。
飞虹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道:“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尽快养好伤,师叔了,此处不宜久留,待众弟子的伤都养的差不多了,便启程前往剑门城,随后回归宗门。”
听她话里有话,花麻姑的脸上飞上了一朵红霞。
深夜,剑门城内一片寂静,人们大都进入了酣睡,也有不少修真者在月sè中打坐修炼。
城外三十里处,虚空之中,静静的站立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身着黑袍的年轻人,星眸朗目,器宇轩昂,望着前方灯火隐约的剑门城,冷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残忍。
在他身旁,伫立着一个黑衣大汉,身材魁梧,短发虬结,一副视天下为无物的淡然。
“出手吧!老开。”年轻人淡淡道。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老开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他们都是正道,死不足惜!而且……”年轻人的音调突然变得低沉了:“倘若昙卿依旧活着,我或许还保有一丝仁念。可是……”
他从贴胸的衣襟里摸出一块玉佩,就着惨淡的月光,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
玉质呈墨黑sè,雕刻成了一只蝴蝶的形象,在月华的映衬下,荡出淡淡青sè的雾霭,宛若一只振翼yù飞的墨蝶,栩栩如生。
“昙卿xìng子温婉,心底善良,只有她陪着我,我才会摒弃恶念,如今她已经不在了,就让这整个剑门城,作为她的第一个陪葬品吧!”年轻人的话语极为温柔,像是在倾诉着什么。
年轻人心翼翼的将玉佩贴身放好,马上便恢复了以往的狠辣之sè,看着剑门城道:“想必此时鬼婆婆那里已经得手,飞霞派蒙受损失,虽然不肯善罢甘休,但以他们如今在中土的地位,未必能动整个正道与我们为敌,不如再添上一把火。嘿嘿,剑门遭劫,我就不相信中土的那些所谓的正道还能否坐得住。”
“只要他们被激怒了,便会发起对我荒蛮的战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占据地利人和,岂有不胜之理?哈哈哈哈!“年轻人意气风发,恣意狂笑。
“看敌人的人,往往都得不到最后的胜利。“老开双臂抱胸,悠然道。
“你怕了?”年轻人转头盯着他,道:“我有你,还有鬼婆婆的阵法辅助,在我们身后,有着百万勇士,何人可胜?”
“你太高看我了。”老开淡淡道:“我只不过是一把刀,随时都会被别人掌握在他们手中,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你我是敌非友。”
“哼!十万年了,谁也没能将你掌握,不是吗?”
“是的,但是以前没有,不证明以后也没有。何况,正道中的有些存在,若是联起手来,我也不是对手。”
“那又如何?我们照样有不少散仙,你这样劝于我,难道你不忍下手?”年轻人露出一丝不悦。
“哼!我杀人盈野,早已没有丝毫感觉,别这样一个万人城池,纵然百万xìng命,我也无任何恻隐之心。”老开咧嘴一笑,继而叹道:“天下万物,皆为蝼蚁,你我又何尝不是呢?”
长叹之中,老开向剑门城飘然而去。
年轻人咀嚼着他话中的深意,也跟了上去。
剑门城本来就是一个修真者聚集的城市,不过,由于地处偏僻,修真者并不是太多,只有一万左右。而且,他们的修为也并不是太高,大都是一些化气期。金丹高手的数量,只有有数的几个人罢了。
老开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当他莅临剑门城上空时,双目一凝,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黑sè的宽袍迎风暴涨,一团杀戮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的眼睛开始变得血红。
“吼!”一声怒吼从他口中爆出,紧接着,他像一颗天外陨石,义无反顾的朝剑门城扑去。
年轻人莫名的振奋起来,他原地未动,眼中迸出一缕jīng芒。
无数人被老开的吼声惊醒,甚至有些凝神修炼的人在巨震之下血气逆反,身受重伤。
一些机灵的修真者从屋子里跑出去,循着巨响发出的方向抬头望去。
随即,他们的脸上呈现出极度的惊骇,而这种惊骇之sè便永远定格,成为他们生命中最后一种表情。
老开急速下坠的身躯突然化为一柄巨大的、猩红sè的长刀。
刀长数千米,宽有三百米,刀身泛起层层灵芒,血光似乎要将整个剑门城燃一般。从刀身之上弥散出来的阵阵威压,令无数修为低劣的修真者肝胆俱裂,一命呜呼。
“这是什么……”其余的人心中的疑问还没有来得及出口,便化为一蓬蓬血雨,尸骨无存。
无数血sè刀芒在剑门城中肆虐,肆意的收割者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猩红的血液从门缝中,窗棂中渗出,在巷间汇成溪,在大街上流淌不休……
“老开,若是有幸存者将他们看到的传出去,被那些正道知道了,或许能猜测出你的来历。作为我手中的最大底牌,现在你还不能让他们知晓。”年轻人淡淡提醒道。
“我知道!”这柄长刀居然发出人言,而且正是老开的口吻。
随即,长刀在半空急速旋转起来,以它为中心,一股足以拔山填海的能量向剑门城倾泻而下。
“轰隆隆!”所有的房舍,连同高大的城墙都在一瞬间化为废墟,几个金丹高手还没有来得及撑起灵力罩,便在这股能量的侵袭下四分五裂。
“好!”年轻人狠狠的攥了攥拳头,老开的实力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锵!”的一声,如刀剑归匣,一条黑影掠过,老开重新站立在年轻人身旁,淡然的看着脚下被血水浸泡的残垣断壁,神情木然。
没有惨叫,没有抵抗,剑门城,已经彻底成了一座死城。
老开放出的灵识将脚下的废墟彻底笼罩起来,从中辨析着是否还有生命波动。
“咦!”老开发出一声轻响,猛然间向一处废墟弹shè而下。
“前辈饶命啊!”知道行迹败露,一堆残瓦间突然滚出一个人来。
此人身着一身道袍,浑身被血水浸透,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本sè。他从瓦堆中一出来,便匍匐在地,纳头便拜。
“前辈饶命啊……”
与此同时,一只巴掌大的雀儿,从一堆瓦砾中探出了脑袋,随即便悄无声息的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