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之中呈现出一片神异之景。

本应各有‘领地’的仙兽们汇聚成群。

犹如朝圣般有条不紊的形成了数条长龙。

不鸣不啸。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却是两个人族。

齐凡落在人王身后，一路行来，对于身后越发壮大的队伍已是见怪不怪了。

心中的震惊也不知在何时归于了平静。

但对于眼前这位自称‘夏伯’的前辈却是越发敬畏了起来。

若非真正的大贤大德大修士，安能有此威望？受这数千仙兽敬仰？

亦步亦趋，神情恭敬的跟在其的身后。

他走，便走，他停，便停。

没有言语，没有喧嚣。

显得是那么的融洽。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闪烁着绿意盈盈的山头，两人才停下脚步。

或者说，是人王停下了脚步。

齐凡凝眸细望，却是发现那片淡淡绿意，乃诸多镶嵌于山石之中的碧玉所闪耀。

心中微微有些异样。

底下山涧溪水叮铃作响，一路往下化作小溪，汇入一条绕山而过的深河之中。

水面清而河底幽，不知其深也。

这时，身后有诸多低鸣之音响起，饱含敬畏之色。

齐凡不由的回过头去，却是见得诸多仙兽皆是伏地而拜。

眼眸一闪。

转过头看着这座挂满碧玉的山头。

这里恐是什么重地，或者说是‘圣地’。

这才引得诸兽敬拜。

正思索之际便是听得夏伯感慨着道：“此山，唤作光山。”

“我有一老友曾位于此，神通非凡，出入必有风雨随行。”

“如今山水还在，老友却早已逝去。”

齐凡只是默默的听着，并未搭话。

毕竟看似是在与自己说，但实际是夏伯在缅怀旧人而已。

这点齐凡还是懂得。

只是心底微微有些好奇，这光山之主，是何名号？

或许是看到了齐凡脸上的好奇之色。

人王缓缓开口道：“我这好友，名为‘计蒙’，大圣之尊。”

“人身龙首，生而神圣，在风雨之道上，无人可出其右。”

听得这番话语，齐凡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尊有些怪异的身影。

内心呢喃一语，‘计蒙大圣吗？’

下一瞬人王又是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齐凡道：

“它曾搏杀两位同阶。”

“也因此身陨！”

齐凡虽然不知道能被称为大圣的人该有多强。

但却是知道境界越高越难以出现性命之危。

就算不敌也能遁走。

而这位‘计蒙大圣’拼着身陨也要搏杀两位同阶强者。

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滔天大战，关乎到存亡的事情！

也绝不会是‘仙界内斗’。

不然身为人族的‘夏伯’不会如此感慨！

怕是只有与神魔之战！方得如此！

念及此处，齐凡不由的肃然起敬。

一尊为了仙界拼命身陨的强者，任何人都值得尊敬！

何况还是一尊妖族大圣！

当下极为认真的打了个稽首道：

“人族后辈，拜谢大圣！”

听的这声发自内心，无有虚假的话语。

人王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随即开口说道：“走吧，最后再看看其他几位老友。”

话音落下。

两人已是消失在了光山之前。

诸多伏地而拜的仙兽却是并未散去...

而此时齐凡和人王已是出现在了一片**之上。

身形刚定，便有一巨影自海面跃起。

但见其翱于云间。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口旁有须冉，颌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

若隐若现，见首不见尾！

龙吟阵阵。

齐凡内心一震，‘这是一条真龙！’

猛然向着‘夏伯’看去，眼眸中带着一丝紧促。

似是再问如何是好？

随即便是见得那在云间翻涌的真龙陡然消失了。

下一瞬一名看起来无比肃穆威严的妖族男子出现在了两人之前。

正是之前在那无名山巅拜见过人王的墨渊。

此时感知到其身上的寂灭之意。

无比震撼的失声道：“人王，你！！！”

“您怎么会有寂灭之意！”

“您先前还不是这幅模样的！”

人王轻笑一声：“你应该感到惊讶的是我在那位手中竟然还活着，”

“而不是因为我快死了。”

“带我去龙墓看看吧。”

“这怕是最后一次来看看诸位老友和祖龙前辈了。”

说着便是向下落去。

墨渊眼眸中俱是不可置信。

到了人王这等不死不灭的境界。

能活下来他一点也不吃惊，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出现了寂灭之意，却直接打破了其的认知！

而且，先前他可不是如此！

可人王似是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墨渊也只能带着满心的骇然与惊疑跟在了后头。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跟在人王身旁的齐凡。

目光如炬，瞬间便是明了他就是那具人王带回来的干尸。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人王会如此，难道是会此子的缘故？

但转瞬又是否定了，一个境界如此低下的人族。

不可能让人王寂灭！

而此时，与墨渊同样震惊的齐凡。

连身后打量的目光也无心理会。

只是怔然的向着‘夏伯’看去。

他是人王？人族之王？

这位即将寂灭陨落的，是我人族之王？

直到出现在一座巨大的无比的海沟之前。

齐凡才回过神来。

登时退后一步，无比恭敬且激动的行了一礼道：“人族后辈，拜见人王！”

而人王微微一笑。

很是淡然的道：“人王也好，夏伯也罢。”

“都是一个称呼而已。”

“你想如何叫，便如何叫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只是独自一人遁入了海沟之内。

底下一片漆黑，深邃无比，一眼看不到尽头。

而齐凡闻言却是激动了起来。

这可是人王，能见到这等人物，如何能不激动？

但转瞬之间心底又很是伤感，因为人族之王快死了...

随即便是察觉到身旁有一道震惊的目光看向自己。

不由的转过身子。

带着恭敬之色道：“人族齐凡，见过真龙大人。”

然而心底却是有些紧促的，虽然自己是人王带来的，应该不会有危险。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可是一头实实在在的真龙，要杀自己和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作者题外话】：山海经——卷五，中山经195页。

【又东百三十里，曰光山，其上多碧，其下多水。】

【神计蒙处之，其状人生而龙首，恒游于漳渊，出入必有飘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