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抽回短剑,却发现原本应该死透了的汉子双目赤红,像是发狂一般扯住了剑刃,不让陆白衣抽身。
蓦然嗤笑,陆白衣放开了握住短剑的右手,一个翻折,变掌为抓。他现在真的有些欣赏这群强盗了,起码还是有些身为反派的担当么。
扯着高了自己一个头的汉子的衣领,左手顺势环住他的脖子,重新握住短剑。陆白衣没有丝毫犹疑,侧身一个过肩摔,刚刚好将那大汉当做盾牌。
随着飞刀被挡下,白衣的少年看着自己身上那丝血迹,微微皱眉,随后绽放出朝阳般灿烂的笑容。
失误了?
内心稍微自我谴责了一下那种追求完美潇洒的强迫症,陆白衣抽回短剑,抖掉了剑刃上的血。
调动了体内微弱的内气,配合腾转的步法,白衣的少年残影五分,同样的寒光同时闪动,就像以人为笔,画出了一道无比绚丽的剑花。
“曼殊沙华”,是陆白衣为自己所创出的剑招所起的姓名,就像他所期许的那样,这是映照死亡的剑招,见到,便入了黄泉。
当然,这种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只是凭借过人体质所带来的速度优势创出来的剑招,优昙花的女魔头是不屑一顾的,她见到这招的第一句话就是“哗众取宠”。
在她看来,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也只有自己救下的这个古怪少年才会做得这么开心。
可是只有陆白衣自己明白,这并非是自己古怪的趣味,而是一种骄傲,一种期许。
作为一名眼界超过实力的穿越者,他必定会有这样的骄傲,哪怕是毫无意义,我也要拥有只属于自己的武功路数。已经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优势,如果还不能做到这一点,不只能说明自己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么?
虽然,混吃等死这种事,听起来还蛮不错的。
轻声叹了口气,陆白衣收起短剑,望着那四个已经逃窜的强盗,没有去追。倒不是他不想斩草除根,而是他已经看见全真弟子的身影,若是这时候离去,恐怕被污掉一身名声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虽然他并不在意什么名声,但是平白无故被人泼脏水,谁会乐意呢?
而且被认定是女魔头的优昙花遇上全真教的弟子,那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都是可以预见的。
仔细想来,陆白衣决定先发制人,他相信自己的口才绝对要比自己的武功高明。
“你们是全真教的高徒么?此地不是终南山的地界,为何这种剪径的强人这么多?”不等那几个道士发问,陆白衣就一脸不屑地问道。
他就是有意去激怒这些牛鼻子,只有愤怒的人才不会去思考,而且一开始就得罪别人的只有嚣张跋扈的浪荡公子才做得出来。他就是要给这些人留下这种印象,这从一开始就排除了自己是邪道的可能性,并且还可以掩盖自己的身份。
世人皆知,多金出败儿。那么,一个富家的浪荡子弟学过几手拳脚,出口桀骜不驯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一旦理所应当,自然会有忍让与包容,更何况,这种理所应当的背后还有孔方兄撑腰,自然底气十足。
果不其然,几个牛鼻子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然而他们却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为首的青年道士似乎有些威信,当前站着,拱手说道:“公子既然知道了此地的险恶,不如早早归去,莫要再招惹了强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次或许能够应付,万一遇上啸聚山林的大寇,恐怕以公子如今的武功,性命难保啊!”
说得多好听,实际上也就是在威胁陆白衣,让他爱哪去哪去,别在这里碍眼。
可是陆白衣可不会随了他们的意,就凭身后车厢里的那位赤练仙子,几个三代弟子就敢在他面前嚣张,真是打狗不看主人是谁。
大约是当了多年的单身狗,狗这个形容词在陆白衣眼中大约只能算自嘲。
心思百转,白衣的少年摇了摇头,跳回马车上,拱手回答道:“遗恨绿苔痕,可怜年岁深。无知朝阳暖,罕闻越龙门。”
山里的道士大多书读的多,更何况是全真教。几个青年道士一听,顿时心头火起,四句诗做得不怎样,可每一句都在嘲弄他们是井底之蛙,这就是陆白衣已经大师级别的嘲讽技。
陆白衣对于遇上全真门人,早有预料,他也想见识一下名门正派的水准,不仅仅是探一探这个世界的深浅,也是认清自己的位置。人只有自知,方能进步。
车厢内,陆芷微看着一直端坐的师父,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要知道,她这个被称作优昙花的师父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然而直到现在,她都任凭那个浪荡子做主,没有丝毫怒色。
怎么说呢?好奇怪。
安意如无视了自己徒弟的好奇,她自己清楚为了给陆白衣贯通体内经脉,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光是内气消耗了起码九成,这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恢复的。
陆白衣这种做派,不仅是试探这个世界,也是为了保护她。这一点,陆白衣懂却没有说,她懂也没有说,但是心中却很安定欢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