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妻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风在雨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这个小同学,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来胡闹?”一旁的赵叔忍不住出口训道。
没有理他,风在雨很是诚恳地对陈妻道:“我想看看陈书记,只要一眼就可以了,因为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疯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陈振甚是迷惑地唤了一声。
“你别再这里添乱了,否则,小心我把你丢出去!”赵叔怒道。
“可以吗?”风在雨再次央求陈妻,道。
“你想确认什么,现在医生正在给书记进行抢救,是严禁旁人打扰的。”陈妻注视着风在雨,见他坚毅的目色之中折射着一种名叫果敢的东西,原本想要直接拒绝的话也被这种东西给说服了一些,她不禁迟疑道。
“医生真有用的话,只怕陈书记早就醒过来了,又何必苦等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现在的问题是,已经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因为,如果真的像是我想的那样,只怕再拖延下去,别说医生没有办法,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了。”风在雨心中也十分焦急,但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
“医生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比医生还厉害?”赵叔听风在雨信誓旦旦地说罢,甚觉荒唐地喝道。
“医生没有办法,那就说明陈书记可能并不是生理功能方面出现了问题,很有可能是碰到了邪祟的东西!”见赵叔只管作梗,风在雨不禁急道。
“什么?”陈妻更惊,疑惑道,“什么邪祟的东西?”
“就是……”风在雨无奈,只得吐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中邪!”
中邪?陈振、陈妻和赵叔三人闻言,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赵叔当即骂道:“胡说八道什么?书记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邪呢?”
“疯子,你能确定吗?”陈振殷切地望着他,问道。
“不能,所以我才要看一眼陈书记,只要看一眼我就可以确定书记是不是中邪。”风在雨如实答道。
“妈,那个……”转向自己的母亲,陈振缓缓说道。
“小振,你是家里的男子汉,你爸现在昏迷不醒,那一切你就来做主。”给了儿子一个鼓励的眼神,陈妻郑重地说道。
似乎是从母亲的态度里感受到了自己的信念和责任,陈振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风在雨,道:“疯子,你跟我来!”说着,他站起身来。
“小振,不要胡闹,你要带他去哪?”赵叔上前,急忙阻拦道。
“老赵!”陈妻喊了他一声,劝道,“小振信任他,我们也该信任小振。”
“可是,大嫂……”赵叔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陈妻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了。
陈振敲响了检验科的房门,过了片刻,一个中年男医生为其开了门,见到是他,那医生眉头一皱,硬着头皮解释道:“陈少爷,这个……刚刚几个老专家初步推断了一下,书记昏迷的原因可能是,是精神问题导致的促急性脑死亡,这种病症在临床上很是罕见,他们也不敢确定,还要再检查一遍才能得出结果!”
“我要看一下我爸。”陈振懒得听他的“推断”,直接说道。
“这怎么可以,专家们还在对书记进行检查……”那医生慌忙说道。
“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陈振说着,给了风在雨一个眼神。
风在雨立时会意,一个挺身从那医生的身旁冲进了检验科里面。
“你要干什么?”那医生大急,大喊着便要回身去拦阻风在雨,但是却被陈振一把拉住了衣袖。“你们……陈少爷……”挣脱不开的医生顿时怒了,高声喝道,“要是病人出了任何意外,你们担待得起吗?”
透过一间大大的玻璃窗,风在雨看到内室之中,一人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之上,他的身上罩满了个各种仪器,尤其是头部更是插着无数的管道,一个医生守在他旁边记录着什么,两个医生在操作着这些仪器设备进行运转,另有一个医生在牢牢地盯着电脑显示屏。
“天地混沌人为精,欲向灵台借清明,天眼,开!”没有片刻迟疑,风在雨双指运气点向眉心,口中随之念动咒语,跟着,一道灵光便从他的灵台之处射向了他的左目。
只觉得左目一凉,风在雨忍不住眨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一眨眼间,再出现于他双眼之中的世界已然不同。
果然没错!陈书记的三盏阳火竟然只还剩下头顶的一盏没有熄灭,他双肩的两盏都已经灭掉了!透过左眼,风在雨观察到了病床之上的陈克祥此刻岌岌可危的情状,心中虽然震惊,却也没有多少意外,反而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断。
陈克祥中邪了!
人一落地,自燃着三盏阳火,一盏在头顶,两盏在双肩,长亮不熄,直至死去。只有在煞气缠身或者阴风侵体,譬如害病、临灾、遭劫、撞邪等情况之下才会灭灯,但是一般之人阳气都很充足,灯灭之后很快还会自燃,若是长时间无法自燃,那就意味着人的阳气已经微弱如丝,不足以提供生命之灯继续发光,若是叫这一丝阳气也被耗干,第三盏灯便也会灭去,这就意味人已油尽灯枯,直面死亡。
鬼物害人,多是利用阴寒之气吹灭其三盏阳火,俗称鬼吹灯。
但是一般的鬼物也害怕人的阳火,因为它正是阴气、鬼气、煞气的克星。故而,它们若是真的想害人,那选择阴时阴地是最佳的,因为这些条件下,它们的阴气最重而人的阳气最弱。
可是,偏偏是在下午时候,是在南区公墓,陈克祥中邪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能在一个阳光充盈的时间,在一个龙气旺盛的地方,令一个阳气充足的壮年之人就这样灭掉了两盏阳火,从而昏迷不醒?
正在沉思之间,更令他骇然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到,陈克祥的命魂正在慢慢地脱离着他的肉体!而当它就要从头顶之上分离出去的时候,陈克祥的天魂和地魂主动出手,紧紧地牵制住了它的动作,不叫它离开。
它在苦苦挣扎,试图摆脱这股牵制,就像是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向外拉扯着它。
两股力量在开展着一场关于生与死的拉力赛。
人的精神即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魂为阴,魄为阳,阴阳相生,魂魄相依。而在阴魂之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那么命魂离体,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陈克祥要死了吗?
不可以!
正当风在雨试图采取行动的时候,命魂终于成功地脱离了这具肉身,缓缓地,它向外飘荡而去,依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一般。终于失败的天魂和地魂同时进入了自己主人的身体,努力维系着陈克祥的生命体征!
没有片刻犹豫,风在雨寻着命魂飘走的方向追去……
检查室内,几个老专家依旧忙碌着。
看着风在雨突然从病房之内飞奔而出,陈振不再纠缠之前的中年医生,而是迎了上来,急切地问他道:“疯子,怎么样?”
顾不上回答,风在雨死死地盯着穿墙而出的那只命魂,它飘在半空之中,渐渐地,加快了飞行的速度。风在雨追赶着,匆忙之间只回头说了一句:“我一定会把你爸救回来的!”
就像当初你帮我救回了我爸!
陈振不知道他这样匆匆忙忙地跑掉是为了什么,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心中已是杂乱如麻。
“小振,你看,不是赵叔说你,他就这么跑了吧?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你以后还是不要和他往来了!”这时,赵叔走了过来,对愣在原地的陈振教育道。
“赵叔,你跟着他,看他去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去帮忙!”陈振想到了风在雨临走之时的话,料想他会不会是急着去准备什么东西,或者去请什么人呢?那这样的话开车就会快很多……想到这里,他望向了赵叔,直截了当地命令道。
“什么?”赵叔一怔,十分错愕而又不屑地问道,“你叫我跟着他?”
“对!快去,否则,不用我爸说话,我就会做主开除掉你!”陈振不容争辩地说道。
赵叔闻言,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追出医院之后,风在雨继续用左眼瞄准目标,脚下只管运气狂奔,幸而目标飞得虽然不慢,但也敌不过他全力奔跑起来的速度,否则,霓虹闪烁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以及一辆接一辆来往不息的汽车,风在雨穿梭其间,恐怕早已迷失它的了方向。
聚精会神地盯着,拼尽全力地跑着,风在雨一路向南,随着它已经穿过了两条长长的街道,车辆渐少,人流渐稀,就连两旁的楼宇也已经低矮了很多,霓虹灯更是全然不见,有的只是两排昏昏暗暗的路灯。又追了一条路之后,风在雨终于有些体力不支了,他弯下腰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是左眼却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唯恐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会打破自己对陈振的承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克祥的命魂也稍稍放缓了速度,同时也降低了高度,它朝着正前面一扇紧闭的铁栅栏门飘了进去。
这里是……南城公园?
看到大门之上的铁艺招牌,风在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来到了哪里。
陈克祥在这里中邪,而它的命魂又偏偏飞回到了这里……风在雨隐隐地猜测到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因为要在公园之内建设南区公墓,故而公园已经暂停了对外开放。不能像魂魄一样穿过铁门,风在雨只能攀爬入内,幸而他也是做惯了这些的,再高再牢的门也难不倒他。
进入之后,空空荡荡、无声无息的公园显得格外阴森,尤其是此刻,自己还正追赶着一个魂魄!没有灯光,只有皎洁的月色洒下来如水的银华,不过,即便没有月光风在雨也丝毫不会担心,因为他还有自己的左眼,再漆黑的环境也能像白昼一般清晰视物。令他真正担心的是,不断深入其中的命魂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驱使?自己单身匹马,能不能对抗这股力量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