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华的身体每况愈下,依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即使给她吸的是纯氧,现在她的血氧饱和度也只有60左右,而且还无法维持,一直在逐步下降。
医生已经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何安和何茜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闻妙涵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每天她都会定时来报道,期待着奇迹发生,她无法面对张英华即将离世的事实!
何安听从医生的建议,开始给园长妈妈准备后事,买什么样子的寿衣,除了寿衣还要买什么样祭品,一圈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成为民俗专家了。
以前园长妈妈不舍得用钱,这次给她买人生的最后一件衣服,何安买了最好的!她和园长妈妈一样,平时过的很节省,每次买完东西,都会惯性的心疼腰包,然后再欢喜一下!可是这次,她完全体会不到欢喜,连那种心疼也变得很麻木!
何安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撑不下去了!她抹了抹眼角,天还是那么蓝,海还是那么深,人世间的一切,没有因为一个生命即将逝去,而有任何的改变!她更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命无常!
顾谦已经睡了三天了,对于他这种昏迷,生命体征却正常的情况,医生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为了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顾,**瑄希望带他回B市去治疗,何安一下子陷入了两难,一边是园长妈妈,一边是她深爱的人!哪一个她都无法做到放手!
何安拉着顾谦的手,:"你起来好不好?园长妈妈快要不行了!如果让她最后再见见你,听听你的声音,她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何南何北,再也回不来了,这些年她心心念念你的名字!你在她心里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她再也回不来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最近流的眼泪,比她这些年加起来的还要多!何安整个人趴在顾谦的胳膊上,眼泪染湿了他的病号服。
"还是那么爱哭?我的小安。"何安在寂静的病房里,产生了幻听!那是她熟悉的声音,渴望了很多年,念了很多年,忘不了了很多年!
顾谦的声音有些沙哑,:"小安,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
何安惊讶的抬起头,完全失去了语言功能。
顾谦勉强的弯了弯唇角,:"小安,谢谢你!"谢谢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努力的生活!谢谢你,在重新遇到后,没有放弃!
何安捂住嘴,已经无法再思考任何问题!
顾谦接着说,:"我爱你!"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把我们错过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补回来,加倍的更爱你!
何安整个人都在发抖,她轻轻地抚上他的剑眉,仿佛要再确认一遍,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听到的是真的!
"顾谦,真的是你吗?你还认识我,还记得我?"
"小安,我是你的何宁!是你一个人的何宁!"顾谦挣扎着起来,一把把已经哭的喘不过气的何安拉进怀里,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每次何安伤心难过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而每次她的伤心,都来自于他!
何安顾及着顾谦的身体,舍不得放开他,又怕他身体会疼,她轻轻地触碰他的背,:"疼不疼?这里呢?疼不疼?"
"有你在,我哪里也不疼了!"
他把何安的头发掖到了耳后,:"还戴着这个耳钉?对不起,我食言了这么久!幸好你一直等着我!"
"傻瓜!我只要你醒来就行了!除了你,我什么也不要!"
顾谦放开她,刮了刮何安的鼻子!时间仿若在这一刻轮转,在他们眼中,他和她又回到十几岁的年纪,彼此的眼中只容得下对方的存在!
人的心情一好,大病养小,小病消失!顾谦当天就坐着轮椅,去看了园长妈妈!一别经年,他像是睡了一觉起来,认识的人都变了模样!他握着园长的手,遗憾于这么多年都未见一面,又庆幸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看到妈妈!
顾谦每天都会去看张英华,但是园长妈妈却没有因为顾谦的探望,有任何的好转!每一次探视,他都不可避免的看到闻妙涵,他从何安口中得知,他们几个人,竟然有那样的缘分!
为了让园长妈妈放心,他不介意他再多一个妹妹,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仅止于此。闻妙涵倒是和他前一段时间见到时,有了很大的不同!可是到底变化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
在顾谦醒来后的第三天,医生在非探视时间,打来了电话!这是他们谁也不愿意接到的电话!每天这个电话不响,他们就觉得又为园长妈妈,多争取到了一天!可是这样的日子,终归有一天会来。
何安和何茜,还有顾谦闻和妙涵,几乎同时到了病房。医生询问他们,是否需要继续抢救,病人病情的发展不可逆转,继续抢救除了能让家属心理得到些许安慰,对病人来讲,要面临更大的痛苦!
他们几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共同做了一个决定!园长妈妈的病情加重,医护人员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将不再进行任何的抢救措施!最后这个字,是由何安和顾谦合力签署的!签完这个字,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少了一块肉,对于他们来说,这世上又少了一位至亲。
几个人一起等在病房里,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能够齐聚在一起,而这样的在一起,对于已经昏迷的张英华,是遗憾的,也是弥足珍贵的!
他们一起等着园长妈妈最后的时间到来!何安附在顾谦的怀里,何茜在一旁叫着"妈妈",闻妙涵艰涩的看着病床上的人,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漏了一个洞,风呼呼地吹着,吹的通体生疼!
链接在张英华身上的仪器,发出了鸣叫声,病房里医生护士站成一排,集体向园长妈妈告别,有个年轻的医生,和何安和何茜一起哭肿了眼!这世上少了一个人,这世上上少了他们的园长妈妈,从此以后天上多了一颗星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