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王奇便在这城中住了下来。
每日里修炼功法,偶尔巡视城池,倒是来过几股鬼兵冲城,但也全部做了他的镜中资粮,现在的青铜镜经过上次十万魂灵升阶之后,胃口越来越大了,数千鬼兵进去,仅让那光华多了一缕,也不知何时能填满此镜背后的九片绿叶,又不知九叶全满之后,会有什么变化,此事急也不来,只待以后有再说。
神海之中,青铜镜高挂灵山之上,偶有光芒扫动,遍照神海,在山腰处,有一古朴大钟,色做玄黄,忽有钟声响起,音波震动,延展于外,只见其上有无数纹路显化,让人眼花缭乱。
大海滔滔,浪潮起伏,这海水清澈无比,其中更有微光点点,好似星辰闪耀,在山脚处,幻魔外相时而练拳,时而舞剑,一刻也不停歇。
这就是王奇现在的神海,也算有些气象了,三大外相,道器投影,还有个未知名的青铜宝镜,在炼气士之中,亦可名列前茅。
他现在每日里只能研究拳法剑术,九幽图录炼体卷已至三重圆满,后续之法要到西州秦家才能获取,下一卷为蕴灵图录,可提升灵脉,让他极为期待,这灵脉提升了,他的神念也会有所增添,对他拳法剑术都有极大的帮助。
离合剑术之中的都天凡离阵,他现在虽能化剑为丝使用出来,但以他的神念数量根本无法以控制大阵,变化不足,仅是能显出此阵一二威力罢了,否则的话,那日他与万岁山神丹真人对战,就能一阵解万法,破了那神国界域。
五品灵脉所容纳的魔气也到了极根,但这九幽图录确有神奇之处,每日里引魔气入体,依然可使肉身强度增加,虽然微不可查,但他却是可以感觉的到,而且这魔息入体,亦可锻炼神魂,偶有魔念上去神海,直接被幻魔外相吞噬,也让他的杀念有所增进。
只要能更进一步,无论多么微小,那便是好的,就怕他费尽全力,还是原地不动,没有长劲,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现在无法凝炼正清灵气,此地没有灵机,除非以灵晶布置聚灵阵法,才可练习,但在这鬼城之中,一旦布下此阵,必会引来怀疑,若是让他们起了疑心,便不妙也,他孤身入冥州,能小心就要小心,而且,那九幽图录,也是他欲得之物,切不可因小失大。
每日里倒也清闲,钻研剑术拳法,再者便是那控火之术,但这法术嘛,他还是以辅助为主,如今的三元神火,已经可以现于身外,只是威力不高,毕竟他得此火时日尚短,而且这火得自于颜采真,非是自己领悟,掌握不深,再说也没有好的环境来锻炼此火。
唯有南明离火属于他,使用起来还算是顺心如意,他的大红炎剑,基本上都是引动离火于上,无相与此火正合适,倒也可显出一些威力。那万家灯火他倒是有一些想法,此火取自红尘之念,若是能与斩道剑相合,当可使之幻境再上一重。
至于那凤凰神火,三次满血重生,不可进阶,虽然比不得颜真人那九转九生,但也是极为珍稀的秘术,算是他的保命神通。
在洞府之外,他又打造了一个小院,以山石磊成院墙,布置了简单的隔音阵法,也算是有些隐私。
“秦道友可在。”田虎站在于洞府之前,望着这高大的门庭,其上竟然还刻有花纹,微微摇头,
不成想这秦争,也是个安于享乐之人。
他哪里知道,这间洞府,也只有外面的阵法是王奇所下,其它一应是苏九亲手布置,她每隔几日便来找王奇聊天,顺手就把这洞府越改越大,如今外院占地就有百米方圆,内里已经有三室一厅了......
大门双开,王奇现身出来,笑道:“田道友,今日怎得来此,快快请进。”
进得庭院,内里虽无假山流水,却有青石铺就的道路,另有角亭一座,其中正有火炉煮茶,香气四溢,二人来到亭中落坐。
田虎见此情况,心中更是看轻了秦争,但面上却是露出笑容,他接过王奇递来茶水,笑道:“秦兄这里真的好似人间,悠闲惬意啊。”
王奇拿起茶杯,轻嗅其香,而后闭目品味,轻声道:“茶亦有道,小弟曾有一位友人,观其煮茶,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饮而入口,竟可恍动神海,似有道意加持,才是不可思议。”
“哦?!不知是哪位高人,竟有这般本事?”田虎诧异道,他也看过杂书传记,但也仅止于此,当不得真。
王奇一笑,放下茶杯,却并不回答,反而问道:“田兄此来,不知何事。”
田虎见他不答,也不在意,他起身出亭,望向鬼王殿所在,只见在其上空,似在微弱红光聚集,盘旋不定,他沉声说道:“秦兄,可见过此种异象?”
王奇也起身出亭,他运足目力看向那红光,片刻之后说道:“这似乎是某种血煞之气。”
“不错。”田虎点头,继续说道:“圣女以鬼王尸身炼丹,曾要韩越前去相助,后来听说少了一味辅药,便要其出城寻找,如今已快半载还未归来......”他说到此处停住,转身看向秦争,此人常与苏九接触,说不定知道些秘事。
王奇闻言微微摇头:“此地已算是冥州中部,如今魔劫正兴,说不得他被鬼物阻了身形,此人对圣女言听计从,若是些许小事也办不好,怎会回来复命。”他虽然从杨通口中得知韩越之事,但毕竟未得证实,当不得太真。这些时日与苏九相谈,也未曾问过此事,只是偶尔谈起圣女,她脸色稍有异样罢了。
“却是不然,韩越此人虽有些贪色,但绝不会为此冒险拼命,若事情真有不对,早就应该回来救援了。”田虎断然道,他可是了解此人。
“哦?若依田兄,此人现在何处?”王奇问道。
“要么死了,要么就是逃了。”田虎轻声说道,此话虽轻,但却毫不犹豫。
王奇眉头皱起,又道:“逃了?又能逃到哪里,有朝一日出了冥州,还不是要被圣女问责。”
田虎冷笑一声:“秦兄你有所不知,韩家有一支脉在浮玉城,而韩越正是出自这门支脉,要知道此地可是潘圣女的地盘。哼!!一味辅药哪需半年时光,说不定韩越已经追随潘霜而去了呢。”
“竟有此事?!”王奇惊讶:“苏圣女在选人之时,难道未曾查明吗?”
田虎摇头道:“当初入冥州之时,我见了韩越跟随,也感奇怪,韩家与潘家素有来往,苏圣女怎会召了此人入队,但也不好多问,只得暗自观察,那日遇见潘霜之时,我见此人就有些异样,想来二人必有内情。”
“田兄可有向圣女提及此事。”王奇又问道。
田虎轻叹一声:“那韩越与圣女走的甚近,没有证据,怎得说人闲话。”
王奇点头附合,确是如此。
田虎见状继续说道:“再过一月,便是我等相聚之时,若那时此人还未回来,还请秦兄与我一同向圣女禀明,如何。”他自己人轻言微,若有人当个伴儿,是最好不过,而且秦争与苏九交好,说不定闲聊之时就说了出去,让圣女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到时便可一言而定。
王奇是何等聪明,闻言心中轻笑,没想到这田虎看似武大三粗,却是个谨小慎微之人,便说道:“自当如此。”
“秦公子可在,九儿来访。”院外突然传来声音。
田虎站起身来,拱手道:“秦兄有客,在下就先告辞了。”
王奇起身相送,来到门前,正见苏九托着一个玉盒,俏立一旁。
田虎与之见礼,便告辞而去。
“秦公子,可是扰了你与田道友相谈。”二人入得院中,苏九轻声相询。
王奇呵呵一笑:“也没什么要事,不过闲谈罢了。”言罢便开始重新制茶,以控水之法,引来空中水汽,聚而成雾,再而化雨,引入壶中,而后升火沸水,小心的取出几片茶叶,置于杯中.....
苏九目不转睛,自从喝了秦争所制之茶,便好上了此道,而后更是时不时来得此地,讨得两杯茶喝,她心灵手巧,有意学习,王奇也不吝传授,一来二去,这技艺学了几分。
满院生春意,茶香泌人心。
她安坐静观,美目流盼,时而注视他的动作,时而余光扫过他的面貌,偶尔对视,巧笑嫣然,待到端起茶杯,轻嗅其香,浅尝闭目,细查此韵。
良久之后,她才睁开双眼,似有无限迷恋之意,柔声道:“公子的茶艺真是神奇,每次所品皆有不同,更含一缕说不清的韵味,叫人回味无穷呢。”
王奇微微一笑,自顾饮上一口,片刻之后,才道:“这初来之雾,如云在山中,不仅含有厚重之意,更有一份轻柔蕴在其中,正是轻重相宜。”他这茶名叫:初来雾,生长于云峰之上,起茶之后,第一缕芬芳,最让人回味。
苏九放下茶水,这茶只得饮用一口,便是最上面的浅浅一层,作茶完后,需用真元覆上,以防走了味道,她凝神这杯中之水:“为何九儿做茶,却无这般韵味呢。”
“茶道亦因人而异,真元变化,力道把握,火候不同,所出也各有不同,其中心境更为重要。”王奇缓缓说道,这些年来,他也喝出了经验,更是把林珑的茶艺全数学了过来。
苏九点头,轻轻一笑,她拿出玉盒放于桌上,说道:“姐姐闲瑕之余,又以魔井炼了一次丹药,虽无灵器丹炉,但也成了四品大丹,这一枚便是公子的了。”
“圣女大才,同炼两炉丹药还能出此魔晶大丹,真是厉害。”王奇讶道。
“那是自然,可惜灵器丹炉正在使用,要不然还能再出二品,与公子增些资粮。”苏九笑道。
“九儿,你可知这炉丹药,何时能成。”王奇又问,他也想知道个确切时间。
“若无意外,再有一月,便是丹成之时。”苏九说到此处,顿了片刻,又加了一句:“姐姐说这丹药本来早就可成,只是那韩越一直取药未归,才耽搁了时间,这人真是可恶,不过不一味阴神草,往返阴元山,最多两月便能回来,可直到现在也未见人影,莫不是被鬼物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