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生活在另外一个影子之下,感觉到自己的生机似乎断绝了。
便在这时,她全然没注意到,她的眼泪滴落在董凌剑身上,似乎溅落出无数晶莹的光波,以一种清凉透彻的气息,将董凌剑的意志开始联系起来。
那分崩离析的无数气息,竟然在田敏的眼泪下,形成了一种大道真谛。一种真爱的气息,渊源流转,使得树木复活,使得鸟儿找到了归巢。
此刻,鸟雀在鸟巢里睡意正浓,无数的落雨下来,带着飘香。一切都变得阳光温暖,腐败的蕨科植物上,处处香气袭人的紫罗兰也已初露新绿。
在董凌剑身心里,从来没有灿烂过,田敏的眼泪滴落在他身上的各种穴道,竟然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使得董凌剑精神清醒,一起都恢复到了原状。
死后复生!
断续重生!
此刻,董凌剑像是回到了遥远的时空前世,记得那时他和田敏牵手,田敏教他怎么弹奏曲子。他从来都无法掌握精髓,但是田敏是如此耐心地,一次次地传授着……
无数音符灿烂着,然后董凌剑彻底地恢复了。而这时,体内的万古洗髓丹也完全化成了涓涓细流,将董凌剑身心改变,融入一种混沌境的血肉气息。
董凌剑赫然发现,这万古洗髓丹和药草并不一样,它是一种改变血液,改变血肉的灵物,根本不会影响董凌剑本身修为的精髓状态!
顿时,董凌剑大喜。
此刻,董凌剑马上取出一颗星辰之复活石,直接服下。当初天后给了董凌剑十颗星辰之复活石,每一颗都可以从临近死亡的状态下复生。此刻,董凌剑服下用一颗后,从刚才的垂危、奄奄一息,瞬间气息痊愈。
幸好有这一颗星辰之复活石,否则董凌剑刚清醒过来,体内没有足够的星辰气息,只怕要会活活折磨死。
这时,董凌剑细细体会着自身的感觉。此刻,他赫然发现,田敏的眼泪竟然有一种清凉的气息,贯穿入体内三百六十个穴道,将僵化的阴寒之气完全消失。而且田敏没有药物的气息,反而有一种修为本源在其中。董凌剑知道,若非田敏的眼泪,只怕自己就无法抵抗这万古洗髓丹的药效了。
便在这时,董凌剑说:“谢谢你,敏儿。”
“啊?”田敏像受惊的小兔一般,后退几步,戒备地说:“你活了?……你竟然要叫我敏儿?”
董凌剑恍然了,田敏这羞涩、戒备的样子,和当初是多么地不一样,却是另外一种玄妙的感觉,让董凌剑醍醐灌顶一般,说不出的舒畅。
董凌剑微微一笑:“是了,我忘了,我们还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不过说实话,我真的没有藏起你的师父。而且,我怎么可能忍心伤害你的亲人或者朋友呢!”董凌剑的这些话,发自内心,真情流露,字字出自肺腑。
“啊!”田敏对于别人的内心有一种特殊的感触,此刻,感觉到董凌剑的话都是真心。她忍不住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就和董凌剑面对面接触着,甚至感觉到董凌剑身上有一种特殊男人的气息,熏得她简直要醉了过去。
她连忙后退几步,脸上红的发烫如同苹果一般,她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也不想接受这种陌生的感觉,于是她嘟着嘴说:“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她施展出光影之空间术,就要瞬间离开。
可是那个瞬间,董凌剑猛的凌空施展神手,直接抓住了小少女的嫩手。
“啊!登徒子!大登徒子!大大登徒子!坏人!坏人!看起来,师父一定是被你藏起来的!你赶紧变好!赶紧把师父交出来!”田敏大声喊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董凌剑抓住她手的瞬间,她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此刻,田敏的穿着有一种洁净的感觉,甚至让人感觉到她的脚趾头里也许都是干净的。虽然穿着一件柔软的单衣,但是在大雪天里未免吓得有些奇怪了,而这个样子反而更让人生怜。
“你……是刚从寝宫里出来的?”董凌剑忍不住问,放开了手。
“哼!……”田敏眼见逃不开,又人生地不熟的,怯生生地后退几步:“是又怎么样!你把我师父藏在哪里去了?”
董凌剑微微一笑:“在这之前,我想和你说一个故事,你能好好听吗?说完故事,我就告诉你真相。”
这时,董凌剑娓娓谈来前世的遭遇,董凌剑作为那被剥削,被压迫、欺凌的那时,被无数人嘲讽,而且修为只有一阶,于是在那天,他遇到了一个绝色的少女,她典雅、微笑、温柔,弹琴技术天下无双,便是她,让人感觉到亘古的温柔,让这个少年第一次感觉到,生活有了意义。
“后来呢?”田敏忍不住听了入了神,不禁问道。
“后来,他们在门派的交流里又一次见了面。小少女喜欢跑到他的房间去,然后少女手把手地教他弹琴,那时,少年的心一直不在弹琴身上,他爱上了她……”董凌剑说着,完全陷入了回忆里的旖旎:那时的他,本身是一个纨绔,并不显得单纯,但是便是这样一个纨绔,在见到田敏后,简直对她珍惜若宝,那种心境,当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感觉了。
此刻,董凌剑就一件一件把那些琐事都说了出来,此刻,田敏由于眉毛深黛,脸上有一种特殊的温顺,甚至在这个故事里,听到了某种玄妙的气息,脸上泛起了许多红晕:“你……你……不许说那些让人脸红的事情!”
董凌剑莞尔了,眼前的小田敏还不过是一个小少女罢了,不过才十四岁,而现在,自己也不过才十六岁。
“后来……遇到了很多磨难,许多人要把他们分开。但是小少女答应过男孩,要把弹琴的所有技巧都教给他!她认为,一旦他会弹琴,到时候就可以出人头地,像她一般受到无数人的喜欢。”
“对啊!他要是会弹琴,肯定别人都会喜欢她的!”田敏忍不住点头。
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啊。董凌剑心想着,凝视着她的双手:这是双多美多单纯的手,这是一个多美的灵魂啊!然而世道终究和她所想的并不一样……
董凌剑摆脱了那种非现实的看法,说:“那时,小少女从小在一个门派熟悉各种弹琴的技巧,但是,她偏爱琴和箫,于是她对神丹境的各种门派技巧,非要学习不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她哀求师父一起,到处走访各种音乐学派的师傅,还结识了无数高手,最后少女的技巧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同时她开始对神丹境音乐的停滞状态感觉到不满。她感觉到无法改变,甚至就想转行,最后她在另类世界里得到了一种琴箫结合的手法,并且和舞蹈融合在一起……”
“琴箫结合的手法?”
“那是一种艺术。琴箫结合,是一种音乐幻影,就是在弹琴里,弹出箫的声音,吹箫的时候,吹出琴的曲调……”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田敏痴痴着:“这个人好厉害啊!她简直做到了我想做的!我这辈子做梦也奢望有这样的生活……”
此刻,她忍不住已经站坐在了董凌剑旁边,她的那个样子,充满了赤诚。董凌剑的话触动了她的生活里的一种梦想和残缺,她不由后悔不已,坚定自己以后也要走这条路。她这般想着这个人的未来,忍不住嫣然一笑着,似乎做梦都在笑的感觉,就好像用一元钱,买到了天地下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后来呢!”田敏忍不住追问着。
于是时间就在不断追问里,渐渐逝去。
这一番话竟然足足说了一个小时,董凌剑几乎将前世里的所有情感都发泄了出来,将那些回忆完全在心头上说了出来。
便在这时,田敏意犹未尽:“后来呢?他们……”
“那个男孩死了,死在无数人的压迫里。他虽然学了音乐,但是终究没有出人头地……”董凌剑想起前世自己的绝望,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那是无可奈何的一生,一个世纪!
若是没有机遇,哪怕自己重生,没有任何记忆,还是会一次次重复着这种人生,被无数人欺凌至死吧!
田敏难受地要命:“为什么这个故事不能改呢?那么好的一个少女,和这么好的一个少年相爱,他们为什么不能走在一起呢……”
董凌剑苦笑着,心说:其实这个少年和少女,都就在眼前啊!‘
此刻,他们在和没有交流之前,已经交融着一种迥然不同的情感。
两个人都默默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董凌剑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无非就是将这些记忆留着,无论今生怎么样,始终会有另外一个人分享这个秘密。然而董凌剑无论如何,是无法直接告诉田敏那是前生。正是因为这种拐弯抹角,使得董凌剑不免讨厌起自己来,也越发觉得身边的少女是如此地天生、纯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