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法力散出,将不周山的每一处角落都囊括其中。噬灵族内的骚乱,也在他的意志控制下渐渐停滞。就连暗蜃的爪牙也被秦渊制住,一同押回到了血色岩。
一时间茫茫人海齐聚血色岩,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处,仍旧未能缓过神来。秦渊身形一窜,已然来带了一片开阔之地。他朝着众人微微拱手,欲要使众人的心绪镇定下来。
然而他这法力一出,自是震慑四方,使得众人目瞪口呆。仿佛秦渊就是不周山的神灵,所有人的举止,都在这位神灵的注目之下。
试想想,远在万里之外的人,就这么被凭空摄来,饶是再有定性之人,也不免惊慌不定。
还是乾元、血梨道人、释冀图、易云天、落凤、墨清远等人颇为镇定,见秦渊将自家召回,便猜测到血色岩的危机已然化解。易云天略显激动地看着秦渊,道:“渊儿,你成功了?”
秦渊点头,应道:“嗯,天神已经撤出了血色岩。”自玄雨死后,血色岩的结界重新恢复,使得罗刹雷王与天煞童子二人不得不退出血色岩。但此刻血色岩的平静也只是暂时而已,待得九霄天缓过神来,定会卷土重来。
他看向诸部族弟子道:“诸位,血色岩的危机已经化解,但是这只是暂时而已。九霄天,也就是神界定会再次袭来。”
众人听罢,那原本舒缓下来的心再次悬起。他们不知所措地看向秦渊,纷纷投来不安的神色。乾元眉头紧蹙,道:“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办法抵御吗?”
秦渊缓缓摇头,叹了一声,道:“不过,九霄天也并非那么的凶神恶煞,他们来不周山只为了几人而已。所以大家也不必紧张。”
“几人?那几人?”乾元问道,而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只等待着秦渊的答复。
秦渊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到底是那几人。只是这几人关系着九霄天莫大的机缘,故而九霄天才会如此大费周章。”
他心中虽是明了,九霄天关注之人除了自己外,定还有绾玉。但是,到底有多少人,秦渊确是不知。他也不去管这些,只看向那些被自己抓来的暗蜃之人,道:“噬灵族的这场骚乱也该完结了。”他探手一抓,已是寻到了巫子涯的气息。巫子涯此刻昏迷不醒,就连呼吸也微弱到了几乎停滞。
巫子涯现身,众人不禁一怔。倒是虢竹一个欺身扑上,轻轻抱起巫子涯,唤道:“师父,醒醒!”只是他怎么呼唤,巫子涯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魂魄早已失去,再也没有了意识。虢竹心中急切,一头冷汗溢湿了额头。
乾元、血梨道人自是靠上,他二人轻轻扣起巫子涯的脉搏,只是稍稍试力,便眉头皱起。巫子涯体内气息全无,根本就是一具空壳。
他二人忙看向秦渊,道:“秦渊小友可有办法救醒他?”
秦渊早已发现了巫子涯的异状,若是他有办法施救,也不会等到现在。他缓缓摇头,看向被众弟子看押的伊舟,道:“你对他施了什么法术?”
伊舟此时惶恐不安,那地狱之中的种种惨状一幕幕地呈现在他面前。而在秦渊法力的影响下,他就好似身临其境一般,正受着那无尽的痛苦煎熬。此刻,他听到秦渊问话,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忙怯怯道:“他的魂魄被抽了出来,正用蜃血滋养。你若饶了我,我这就放他出来。”
秦渊应了声,意念一转,只将伊舟脑海里的地狱酷刑抹去。他阴沉着脸,道:“你若不想再受那般煎熬,就老实点。”
伊舟一下子解脱开来,整个人的精神都差点溃散。好在他算是历经风雨之人,这才勉强支撑住。他看向巫子涯,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玉瓶。这玉瓶白中夹杂着些许血丝,甚为诡异。一缕缕血腥的气味,从瓶中散发出来,只使得众人脸色微变。
他将这瓶子抛向秦渊,道:“这瓶中就是蜃血,而巫子涯的魂魄就被禁锢其中。我还未能开启血祭之术,所以他的魂魄尚未被炼化。”
他这话一出,血梨道人不由地怒道:“用人的魂魄来祭炼,你这狂徒,莫非是想把不周山毁于一旦不成!”
伊舟冷笑一声,他摆脱了脑海里一幕幕地狱酷刑的折磨,自是显出了一幅桀骜的气势来。“血梨道人,要说这法术,可是你创出。若没有你,这世上哪里有什么血祭之术?”
血梨道人不由地一怔,他微微沉吟,显是有着无尽的自责。
众人见状,也不知该如何言语。倒是秦渊轻笑一声,道:“这些都是千年之前的往事。无论前辈当初做过什么,都已经是过眼云烟。至少前辈悬崖勒马,也没有将不周山推向绝境。”
他看向血梨道人,微微思索,又问道:“不知用魂魄祭炼,会是怎样的后果?”
血梨道人叹息一声,他紧紧皱起眉头,道:“那杯中的血,并非是什么蜃血。只是无数生灵带着怨念流淌的血。因这血中含有一股无比浓郁的怨恨与戾气,与远古龙蜃颇为相似,故而才有了蜃血之名。将道行颇高之辈的魂魄打散,注入到血池里,再以蜃穴之中积聚的天地灵力开启血祭之术,便可赋予这血液生命。但是诞生之物,定是与恶魁相似的万恶之辈。而他将巫子涯的魂魄禁锢在这小小的血瓶之中,只怕是想用血液里的戾气滋养巫子涯的魂魄,使得它更易与血池之中的血液融合。”
秦渊听罢,不由地一悸。不过伊舟算计用尽,却是没有想到九霄天突然插手,使得他的如意算盘最终落了空。
秦渊看向手中这一瓶血液,只觉其中戾气沸腾,果真如血梨道人所说。他将血瓶抛向血梨道人,道:“前辈应是有法子唤醒巫掌门吧?”
血梨道人点了点头,道:“只要他的魂魄尚在,我便可以将它原封不动地注入到巫子崖的体内。不过,他的魂魄受戾气影响,只怕醒来后要静修一阵子才可以将那戾气除尽。”
他也不迟疑,只将瓶中血液洒出。顿时,一股戾气涌起,只朝着四面八方散去。血梨道人法决捏起,将自家真元一聚,已是制住了那股戾气。那戾气上下翻滚,但终究是摆脱不了血梨道人的束缚。
血梨道人轻喝一声,探出手指,将那戾气剥开,寻到了巫子崖的魂魄。他双目一瞪,手指引动那魂魄,直往巫子崖天灵穴而去。
魂魄入体,巫子崖周身一颤,呼吸也越发地明显。
众人静静地等待,一个个注视着巫子崖。片刻之后,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父!你终于醒了!”虢竹连忙唤道,他双目炽热地盯着巫子崖,生怕巫子崖再也醒不过来。
巫子崖一愣,只见眼前茫茫多人,不禁愕然。他浑身一悸,顿时立起身来,好在虢竹在他身旁陪伴,否则定要认为噬灵族被其他部族攻破。
“怎么回事?”巫子崖仍旧未能缓过神来,连忙问道。
虢竹一怔,忙指向伊舟,道:“师父,正是这人将你的魂魄勾去。还使得噬灵族无数族人失去了性命。”
巫子崖看向伊舟,这才反应过来。他目光一聚,喝道:“伊舟,你这贼子,休要张狂。你的狼子野心定然不会得逞。”
虢竹见他这般说道,忙轻拽了他的衣袖,道:“师父,我族这场变故已经化解。多亏了其余部族出手相助,否则噬灵族就要毁于一旦了。”
巫子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伊舟受制于人,再也不是那个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恶毒之人。
“巫兄,伊舟该如何处置,还需你来定夺!”易云天这时上前一步,对着巫子崖拱手道。
巫子崖定了定神,先是朝着四周众人微微躬身,道:“巫某多谢诸位相助,我噬灵族定永世铭记此大恩大德。”
他谢过了诸部族弟子,这才应了易云天的话,道:“此人狼子野心,不但杀害了我族内诸位长老,更是使得我噬灵族几欲毁灭。即便杀他个千次,也不足抵偿他的罪过。”
巫子崖面露凶光,一个遁步上前,手中已是祭出一团灼眼的红色光芒。
伊舟一愣,却是坦然地看着巫子崖,双目透出无尽的恶意。此刻他毫无反手之力,只能静静地看着巫子崖的手掌迫来。
眼看巫子崖就要洞穿了伊舟的胸膛,却听一声暴喝道:“休要伤我暗蜃之主!”
巫子崖一顿,便突然间跃出了数道身影,将他团团围住。
这几人皆是一身黑衣,只露出两只透着精光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巫子崖。他们各自摆开阵势,运起真元,似乎决意要护住了伊舟的性命。
众人不由地一惊,而为首的几人已是要扑杀上去。
只见巫子崖伸手一拦,喝道:“诸位道人且慢。这是我噬灵族的族内事,还是由我来发落。”
易云天等人一愣,但见巫子涯心意已决,也不好出手,只远远观望,一刻也不敢放松。倒是乾元、血梨道人二人颇为惬意,缓缓笑道:“果然不愧是我噬灵族的掌门人,这气势绝不比我当年弱上半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