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亮出那道星河,绵延数万里,便是不周山之上任何的景致都黯然失色,无与争锋。便是日月也仅仅是这浩瀚天河之中的一个亮点,渺小至极。
这条星河冲破了罗刹雷王的法力束缚,巍巍不可抵御之势呼啸而至,将他逼退到了千里之外。他满眼恐惧,只见那星河之中磅礴之气隐隐而动,却是不动声息间就有着撕裂世界的神通。罗刹雷王心中骇然,他亦是见识过道行远甚于他之辈。但也只是法力受人压制,难以自处罢了。而这般陡然而生,撕裂世界的法力还是第一次遇见。
秦渊见他退却,也不迟疑,忙将自家法力施展,挪移空间,就要遁开。罗刹雷王见状,哪里肯就此罢休。他心中恼怒,原本受敖古之命在黑魇城把守,却是被苏仙支开,吃了闷亏也是无处可说。他自知自家身份低微,倘若不能有所作为,难保日后九霄天还有他的一席之地。他眉头掀起,怒声喝道:“庶子莫要张狂,休想逃走!”
他自家法力区域已然被冲散,却是一时无法凝聚。情急之下,他探手一按,只将那雷鯦掷出,直扑秦渊而去。
雷鯦吟啸一声,六只飞翼皆然撑开,将它那空灵的剑身化为炫丽无比的飞梭。剑光闪耀,雷芒滚滚,这飞梭袭来,却是扯开一条长尾,挥洒千里只将秦渊生生拦住。
秦渊顾不得与它纠缠,只望靠着自家法力将它击落。却是被那剑势一迫,自家险些就栽落下来。
他惊叹一声,法力凝聚就将那飞剑四周空间叠起,却见雷鯦轻轻一晃,竟是将这空间摄住。秦渊大骇,他也算是见识过九霄天神剑,但能同雷鯦这般可以溃压住自家法力区域的倒是不曾见过。
他正震惊,身后一股法力已是压迫而来,只将他本就受到压制的法力区域再次压缩,使得秦渊越发难以动弹,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罗刹雷王遁到近处,冷冷一笑,指着雷鯦道:“你能摆脱我的法力束缚,却是难以避过雷鯦。它的神通可是远远在我之上,且是你可以造次!”
说罢,那雷鯦竟是一震,六只透明而又炫彩的飞翼轻轻一拢,却是幻化出一位翩翩少年来。这少年眉清目秀,面色平缓,见秦渊缓缓喘息,叹道:“我虽在九霄天十三口飞剑之中排名第二,却是机缘巧合,生出了神识。莫说是你,即便当年蚩尤、轩辕也未必吃了我一剑!”
秦渊不禁愕然,他也是知晓法宝能够生出灵识,祭炼真身。但雷鯦却是一身道行绝不输于九霄天之辈,不得不令秦渊震惊。
他叹息一声,看向雷鯦,心中叹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能击穿罗刹雷王的法力区域,却是难以一击破二。再者,刚才一击已然是尽了全力,难保下一次还可以有那般非凡威势。并且,此刻一前一后两股法力将自家镇压,哪里能够由得了我!”
他不禁黯然,却听一剑孤客大喝一声,指着罗刹雷王破口大骂道:“你这尖嘴雷公,莫要害了我秦兄弟的性命,要杀便杀我!”
罗刹雷王只顾得与秦渊缠斗,却是没将一剑孤客放在眼中。他冷眼看去,怒声喝道:“小小世人也敢如此放肆,定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他眉头竖起,意念转动已是要将一剑孤客的魂魄摄出。秦渊不禁浑身一震,他已然难以反抗,却是见不得一剑孤客就这般被罗刹雷王击杀。他猛然一喝,“狂贼住手!”
罗刹雷王一愣,却觉自家法力区域猛然震颤,眼看就要失去了对秦渊的控制。他忙喝一声,“雷鯦助我!”
那雷鯦也不迟疑,赫然迫上,欲要将秦渊的困兽之斗扼杀。秦渊强弩之末,拼尽全力只希望救下一剑孤客与虢竹。但被那双重法力压制,却是徒劳一场。
万念俱灭,只剩下心底无尽的嘶喊,仿佛灵魂在这一刻也要长眠。气息渐渐凝滞,没有了意识,没有了羁绊,只剩下那一汪心湖,偶尔泛起些许涟漪。
却是一道星河赫然冲出,只将秦渊的经脉也皆尽撕裂。这星河比之先前更为浩大,只须臾之间已是冲破了天际,让这一方世界颤动不已。璀璨的星光,无尽的厉芒,星辰相触,迸发出灼目的火光。
罗刹雷王猛然抽身,他惊愕地看向这道天河,再次被这无法逆转的威势折服。而雷鯦却是缓了一步,只被折断了两只飞翼,才勉力冲破了星辰的吸摄之力,逃脱出来。
那两股巍然的法力皆尽被撕破,只剩下惊叹一声,却是不知发至何处。秦渊瞠目一喝,强忍住身躯之中的剧痛,将仅有的法力一催,便携着虢竹、一剑孤客挪移开去。
罗刹雷王这次却是迟了一步,见秦渊已然遁去,只长叹一声,唏嘘不已。而雷鯦却是仍不罢休,猛然飞窜,却是丝毫也不逊色于秦渊。眨眼间就追出了万里。它不必罗刹雷王,在不周山却是不受结界限制,故而非要报了始才折翅之仇不可。
秦渊挪移空间,只遁出万里,已是到了极限。他受始才那道星河冲击,自家经脉毁去十之有九。哪里还能避过雷鯦的苦苦追击。
眼看雷鯦迫来,那四周空间隐隐颤动,雷芒遍布,已是一道天罗地网布下,不让秦渊有逃脱的可能。
秦渊暗叹一声,只唤道:“二位快走,雷鯦只欲取我性命,你们留在此处,难免要被波及。”
虢竹、一剑孤客却是不愿弃了秦渊,他二人都是性情中人,哪里会如此的贪生怕死,便是死也要与秦渊一起。
秦渊见他们不走,心中大急,只把法力一聚,欲要送走他二人。但那一阵剧痛传来,使他难以支撑。
“轰”雷鯦落下,却是一阵柔光泛起,只将雷鯦一点,就使得它定在了当空。
雷鯦一震,却是猛然一退,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柔光见雷鯦退去,亦是缓缓消逝,不旋就没有了踪迹。
秦渊大为不解,但自家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他叹息一声,看向虢竹、一剑孤客道:“好险,不知是何方高人相助,否则我们就要死在了它的手中。”
虢竹亦是送了口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九霄天到底是什么?”
他从未听过九霄天之事,此刻已是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适从。一剑孤客亦是如此,只瞪大了双眼,巴望着秦渊解惑。
秦渊默然点头,刚要说话,却是眉头一皱,他隐隐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曲师兄!”他叹了一声,就要运转法力遁去。却是浑身再次剧痛无比,让他只好作罢。
秦渊身躯一颤,支撑不住,眼看就要跌落下来。此刻,他已然超出了自家身躯的极限,再也无法自持。好在虢竹、一剑孤客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住。
“二位且替我护法,我需要静修一阵!”秦渊吐出几个字,便双目紧紧闭起,不再言语。而他心中却是焦虑无比,始才曲逸的气息被他探知,却是正与人缠斗,他记挂曲逸的安危,可又无能为力。
虢竹见他双目紧闭,显是伤势不轻。他虽然不知虚静之上的激斗,但看那连续两道星河的威势就已然知晓秦渊定是拼尽了全力。他忙环顾四周,且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带着秦渊落下。
而在百里之外,一位白衣剑客正与五人缠斗在了一处。他一手提着寒光逼人的利剑,另一手却是抓着一人,腾转挪移,剑光飞逝,虽是处处受敌,却不显一点颓势。
这剑客正是曲逸,而他拽着的男子正是绾玉。曲逸使得一手好剑法,已是隐隐现出了剑光分化的迹象。剑光分化,已是剑法之中最为难以企及的境界,便是诸多大有神通之辈也只能翘首以望。曲逸本来剑法亦是不弱,但却远远没有这般的造化,只是历经了诸位师弟的死难,才使得他生出明悟,破茧化蝶。而那一场场血腥的离别,至今仍不断催促着他不得停息。也正因为如此,曲逸更是得到易云天破例传下了星芒破月剑诀,修为一日千里。
他轻舞利剑,凝视八方,只将自家各处防御地密不透风。而绾玉虽仍是浊境,却自有一番机缘。一部入门剑法在他自家琢磨下却也舞得像模像样,每每那五人袭来,他总是可以刺出一剑,将那些人逼退回去。只是他仍旧不能遁飞,故而需要曲逸一旁拽着他,倒也显得累赘。
他轻喝一声,见对面虽有着五人,却有一人一直静观不动,像是不屑动手。他眉头皱起,心中思索道:“虽然曲师兄与这几人战了个平手,但对方也只是四人来攻,尚有一人没有出手。若我猜想不错,那人定是个小头目,道行远甚这四人。只要他一出手,曲师兄自是难以抵御。他拽着我,也无法杀将出去,我可不能成为了他的累赘去。”
他忙将曲逸一推,道:“曲师兄快走!”
曲逸哪里肯由着他,只喝道:“要走一起走。”他身形一动,手中剑光流转,纷纷扬扬已是祭出了几十道剑光来。这些剑光一散,顿时将那围在四周的四人迫开。曲逸不敢恋战,连忙抽身飞遁,只将自家速度提到极致。
却是飞出数十里,便又被那五人追上。曲逸心中恼怒,自家一面应敌,一面还要拖着绾玉,这可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