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树荫下,一个人影在飞速奔跑。
李式珍,国科大2006届的新生。
高考成绩688分。
是他老家卢溪县城的县状元。
经过高中三年的苦读,外加上一年的复读。
最终成功考入国科大,成为了家中的骄傲。
高考过后,压抑了许久李式珍决定好好放松一下。
上网、抽烟、喝酒、打牌。
样样都尝试了一遍。
到了大学开学,他仍旧没有从两个月前的纸醉金迷中回过神来。
这不。
军训过后的第一天,他就逃课了。
昨晚通宵了一夜,让他困得不行。
本想着一节课而已,逃了就逃了。
大学老师,管的应该不至于那么严。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室友刚才打电话告诉他。
他们的辅导员发火了。
直接取消了他的这一门的考试资格,视他为挂科!
想要毕业,就只能下学期选择重修。
李式珍彻底慌了。
挂科,也就意味着他的档桉中,将被永久记上耻辱的一笔。
大学期间,他将会彻底失去所有获得奖学金的机会。
三好学生、优秀毕业生之类的评奖,也将注定与他无缘。
一想到后果,他的心中追悔莫及!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连大学的第一节课,都敢逃课……李式珍啊李式珍,你对的起对你抱以厚望的爹妈吗。”
他一阵自嘲,脚下的步伐却继续加快。
只是祈求等会儿辅导员能格外开恩,放过自己这一次。
……
李式珍赶到教室时,距第二节课上课还差三分钟。
可诺大一个教室几百号人,却无比诡异的安静。
他的目光落在讲台上。
辅导员万柏森正一脸阴沉,指着面前两个学生的鼻子。
“你说说你们,像不像话?啊?”
“这是你们踏入大学的第一堂课,你们就是这样一个态度?”
“是不是觉得进入了大学,就没有人管着你们了,你们翅膀硬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你们要是抱着这种想法来国科大,那我劝你们早点给我滚蛋!”
万柏森的怒骂声在教室中回荡。
吓得李式珍半只脚踏在门边上,不敢进去。
不过万柏森的余光恰好看见了他。
转过头,沉声质问道:“迟到的?”
李式珍咽了口口水,点点头:“是…老师我……”
“进来,站好!”
万柏森一声怒斥,丝毫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李式珍低着头,来到讲台上,跟着其余两人排成一排站好。
而后,万柏森便又开始了他漫长的说教。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打算。
一直持续到第二节课过了一半。
门口忽然又出现了两个人。
……
陈泽言拉着陆小舟的手,在校园内一路小跑。
他一脸歉意的道:“对不起啊,去图书馆忘了时间……”
陆小舟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呀,就是老师那边,可能要取消你的考试成绩…”
万柏森是他们的辅导员。
同时也是他们专业课:物理学的老师。
专业课挂科,可要比普通的选修课挂科严重的多。
陈泽言倒是不怎么担心:“没事,顺其自然吧。”
本来他从图书馆出来,第二节课就已经快上课了。
他还花了一些时间和陆小舟汇合。
等他们赶到教室,第二节课都已经过半。
讲台上的万柏森,竟然还在指着那三个学生一顿臭骂!
光从讲台上三个学生的表情就能看出。
此时此刻,他们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过,当陈泽言出现在教室门口。
这三个人的表情顿时又好受了那么一些。
毕竟,他们挨了一顿臭骂,可大概率应该不会被挂科了。
可陈泽言这个来的最晚的,就不好说了。
万柏森看了一眼陆小舟。
认出来她是找自己请假的女生。
指了指陆小舟:“你先回座位上去,那个到我面前来。”
陆小舟一脸担心的看了看他。
陈泽言摇了摇头,对她眨了眨眼,示意让她放心。
陆小舟才慢悠悠的回去自己的座位。
万柏森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陈泽言。
整个教室一片死寂。
彷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讲台上的李式珍三人见状。
被骂了足足小半个小时的委屈感瞬间平衡了不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神中藏着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至少……他们不是那个最惨的啊。
人总是这样。
自己日子过的很苦,心中就会觉得很苦。
可当看到有人比自己更苦,他心中反而就不会觉得很苦了。
万柏森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
“你去哪儿了?”
陈泽言如实回答:“图书馆。”
这个理由一出,台下有些人差点被逗笑了。
这么早去图书馆,你来秀逗的吗?
找理由也找的像一点啊!
台上三人也都在憋笑。
找这种蹩脚的理由来搪塞老师,当人老师脑子不好使吗?
他们几乎百分之百确定。
这货要被取消考试资格了!
然而,万柏森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生气。
反而表情十分平静。
“这么早去图书馆?”
“嗯,本来是准备先去给女朋友先买早餐的,后来忘了。”
“呵呵,你倒是体贴,还知道给女朋友买早餐,行了,先回座位上去吧,下次有事,提前说一声,第一天上课就缺席,影响不好。”
“噢,谢谢老师。”
场面气氛一度变得奇怪。
不论是台下的人,还是台上的人,都懵了!
啥……?
就…就这?
这就……完啦?
没有质问。
没有取消考试资格。
没有指着鼻子臭骂。
甚至连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
就这么轻描澹写的过去了?
过去了?
难道不是应该首先质问他为什么迟到。
然后把他臭骂一顿。
最后取消他的考试资格。
让他滚出教室?
是我们拿错剧本了,还是老师您的剧本拿错了?
台下的人一脸懵逼。
而台上被指着鼻子臭骂了半个多小时的三人,脸色已经快臭成了臭水沟!
妈的,合着我们三人就活该被骂?
凭什么啊!
万柏森再次回头,看向旷课的三人。
脸色顿时又拉跨了下来。
“你们三个,以后上我的课,都在最后一排站着上,什么时候表现好,什么时候回座位!”
三人闻言,彻底石化。
偏袒!
绝对的偏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