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玲珑苑。
华灯初上。
胡非刚带着春蝶等人回到玲珑苑的时候,一眼又看到了等在正厅门口的管家秦海。
看到秦海的第一眼,胡非的心中就闪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禁有些头疼。
“少爷,您回来了啊!”
看到胡非进门,秦海笑着赶了过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怎么又在这儿?什么事?”
胡非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秦海笑了笑,缓缓答道。
“等我干什么?”
胡非警惕的看了一眼秦海,沉声问道。
“老爷没说,只说让我等在这里,待少爷回府之后到书房找他。”
秦海摇着头说道。
“不去!”
胡非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拒绝,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少爷,老爷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您要是不去,恐怕老爷会亲自来玲珑苑找您。”
看到胡非要走,秦海急忙说道。
听完秦海的话,胡非无奈的停下了脚步,摇了摇头,转身向前院走去。
看来躲是躲不过了,他总不能一直躲着不回家吧。秦海说得对,如果他不去,那老东西肯定会自己主动跑到玲珑苑的。
“你确定你不知道老头子找我什么事?”
胡非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身旁的秦海问道。
秦海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会又是哪个王公贵胄前来提亲吧?”
胡非试探着问道。
最近这几天,只要他一回到家,胡惟庸就找他说什么成亲生子的事,他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自从上次在诗书大会夺了诗魁之后,每天都有人上门提亲,不是哪个大臣就是哪个王公世家,搞得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待嫁的老姑娘,他还从没见过女方主动上男方家里提亲的。
“我真的不知道,少爷。”
秦海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胡非摇了摇头,放弃了想从秦海的口中打探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想法,壮着胆子一路来到了前院书房。
书房中,胡惟庸正伏在桌子上的油灯下认真的看着什么,脸上神情不停地变换着,口中还不停的念念有词。
胡非皱着眉头,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走进了书房。
听到脚步声,正在认真阅览的胡惟庸吃了一惊,急忙将手中的东西快速收了起来,放在了身后。
“回来了啊?”
将东西收好之后,胡惟庸板起了脸,看着胡非一本正经的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没回来我怎么进来了?”
胡非白了胡惟庸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他已经打好了主意,一旦胡惟庸谈及成亲的事,他站起来就走。
听了胡非的牢骚,胡惟庸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满。
“最近你的风头出了不少吧?现在上到陛下,下到会吃奶的孩子,恐怕都知道大明文坛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
胡惟庸看着胡非,板着脸说道。
不过虽然板着脸,可是言语之中却透着一丝欣慰和自豪之感。
“就那样吧,你还是说重点吧,别卖关子了,我瘆得慌。”
胡非摆了摆手,催促着说道。
“臭小子!翅膀越来越硬了是吧?现在连听老夫说话都嫌烦了是吧?”
胡惟庸瞪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胡非,沉声说道。
“我哪敢啊?只要您不提成亲的事儿,其他的都好说。”
胡非撇了撇嘴说道。
“好!”
“今日叫你前来,并不是为了成亲的事。老夫想问你,现在你已经得到了陛下和太子的赏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胡惟庸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胡非问道。
听了胡惟庸的话,胡非挑了挑眉毛,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暂时还没有打算,先把钱挣了再说,其他的事,得需要从长计议。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做你的丞相,大家都没事。”
胡非看着胡惟庸,沉思了一下,缓缓的说道。
他现在的确还没有想好下一步计划,不过诗书大会和翰林日报的事,能引起朱标和朱元璋的重视,对他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可以开始打算了,既然要接掌胡家,你总不能始终沉迷于商贾之道吧?也是时候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了。”
胡惟庸看着胡非,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我会考虑的。”
胡非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如果你没什么意见,老夫接下来便打算想办法为你做一些铺垫了。年关将至,是个不错的时机。”
胡惟庸想了想,沉声说道。
“知道了,你等我先仔细想想,想清楚了告诉你。”
胡非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要进入朝局,那就得好好想一想第一步应该走哪儿,职位高低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进入哪个衙门。
“嗯,去吧。”
胡惟庸摆了摆手,示意胡非退下。
胡非点了点头,起身随意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胡惟庸看着胡非离开的背影,悄悄的从身后将刚才藏起来的那个东西缓缓拿了出来。
可是就在这时,胡非却去而复返,吓了胡惟庸一跳。
“好看吗?”
胡非回到书房门口,眺望着胡惟庸手里的东西,忍俊不禁的问道。
“什么?!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惟庸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摇着头说道。
“我都看到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着掖着干什么?如果喜欢看,我让裴杰每天给你送一份过来,保证新鲜出炉!”
胡非笑着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臭小子!”
胡惟庸憋红了脸,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他手中捧着的那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翰林日报。
对于翰林晚报,胡惟庸的确有些痴迷,本想着夸一下儿子,可是又觉得最近胡非承受的称赞太多了,担心胡非因此而自大,变得更加目中无人,所以便在家偷偷看,没想到还是被儿子发现了。
“看来,老夫是该为你准备准备了。”
胡惟庸打量着手中的翰林日报,又看了看胡非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
...
东宫。
后院凉亭。
“殿下近日似乎心中有了难解的心事,总是一脸凝重的样子。”
李善长一边落下一子,一边打量着面色凝重的朱标说道。
听到李善长的话,朱标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的棋子放下,缓缓站起了身,没有了继续落子的心情。
“殿下,倘若心中确有心事,不妨说给老臣听听,或许老臣可以帮助殿下解惑。”
李善长也收了棋局,缓缓起身来到了朱标身边,缓缓问道。
“实不相瞒,是因为胡非的事。”
朱标扭头看了一眼李善长,皱着眉头说道。
“胡非?那小子近来风头正盛,又是诗神下凡,又是聊斋话本火遍京师,顺风顺水,殿下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善长笑着问道。
“就是因为他的风头太盛了,本宫担心他的性子越来越收不住,这样下去,更加没有人能镇得住他,一旦闯了祸,那必定是大祸,到时候恐怕本宫即便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胡非之才,当属我大明未来栋梁,绝不能陨于党争。”
朱标皱了皱眉头,迟疑着说道。
听了朱标的话,李善长愣了一下,不由得点了点头。
身在这京师之中的人,谁不知道处处是漩涡,尤其胡非又是丞相之子,受到的瞩目只会更多,一旦因为自己的性子得罪了越来越多的人,到时候恐怕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这也是朱标和胡惟庸全都担心的事。
“殿下,想要化解这一危机其实并不难,只需要殿下一句话便可。”
李善长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听到李善长这句话,朱标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转身看向了李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