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山深处,落霞谷。
清晨,当朝霞洒满山谷之际,黑衣女子冰玥正在在山谷中练功。
身姿不断旋转,大刀迎战天际,身旁的树木摇摆不定,落叶偏偏起舞,蓦然间四周的空气仿若凝固一般,透着一股强大而又让人窒息的气息。
下一刻只见冰玥黑色的身姿猛然的一跃而起,手中的大刀直劈而下,大刀斩断空气,直接的劈在地上。
“轰。”一声巨响,山谷裂开缝隙,惊起山间的鸟兽,齐齐的向远处飞去。
冰玥收刀于腰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直接用衣袖擦拭脸上豆大的汗珠。
“玥妹修行似乎又进了一步。”不知何时黄韶音站在不远处。
“音姐,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叫你回去吃饭了。”
冰玥一笑。
“音姐完全不需要来此叫我,我练完功后自当回去。”
黄韶音叹了口气,诚达戏班出事后,她无地可去,冰玥向她师父多次请求,才勉强的收留了她。
“反正我成天无所事事,就当是清晨出来散散步吧!”
“那我们回去,对了我昨夜救了他。”冰玥走到黄韶音身前,二人便向住所走去。
“谁?”
“叶惊鸿。”
黄韶音一顿,似乎有些不解。
“你昨夜下山了?”
“没,前几天我发现这山间出现了四个吸血怪物,我昨夜发现他们的嘶嚎声,特意去斩杀四怪,刚好撞见叶惊鸿。”
“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见到他时,他已经昏迷,他身上那怪病已经发作到极致,我用四怪的血液做药引子,勉强的控制了他的病情,可以让他多活一年。见他昏迷未醒,便留下书信,让他离开。”
“为什么不带他上山?”黄韶音停止脚步,目光注视着冰玥。
冰玥摇摇头。
“师父就怕外人打扰,音姐能够留下来,我都是求了她多次。”
“可是记得你说过叶惊鸿身上的怪病,只有你师父能够根除。”
“师父不问世事,怕是不会帮他治疗。”
“叶惊鸿现在在哪,为何不向你师父试一试呢?”
冰玥叹息一声。
“昨夜我将他放在山腰的破屋,不知道现在走了没有,我了解师父的性格,我敢断定师父不会帮他治疗。”
“我去看看他。”黄韶音对叶惊鸿充满感激,虽然诚达戏班有说是天下镖局所为,但是不管是谁,他绝对信任叶惊鸿。
冰玥眉毛微微皱起,没想到这病秧子叶惊鸿还挺受女孩子的青眯,当然她也是每次见到此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至于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音姐,等等我。”山间的野兽多,即便是清晨,她还是不放心黄韶音一人下山。
二人向山腰走去,刚走一段,便看到叶惊鸿手中拿着一根树棍,缓步的向山顶而来。
“叶公子。”黄韶音略带笑意的呼喊一声。
叶惊鸿闻声望去,他停止了脚步,看着二人向自己走来,张开嘴,正欲开口,冰玥抢先说道:“你怎么不仅不下山还上山来了?”
“冰玥姑娘说过你的师父可以治疗我的恶疾,因而无论如何我要见到她老人家,希望能摆脱我身上的恶疾。”叶惊鸿坚定的说道。
“你回去吧,我师父不会救你。”冰玥长叹一声。
“为何?”
“她恨透了你们这些凡人,她说过凡人都是自私自利,背信弃义之人。”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叶惊鸿绝不会如此。”
“是啊,玥妹,你就找你师父说一下,说不定......”
“好吧,你随我来,不过你不必抱着多大的希望。”冰玥明知师父不会收留,还是决定一试。
叶惊鸿苍白的脸上,露出丝丝笑容,曾经无数次绝望,让他不相信奇迹,但这一次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又一次点燃,或许正如他想象的一般,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
“师父,吃饭了。”三间草屋中,冰玥叫了一声,和黄韶音坐在桌子两旁等待着她的师父到来。
一旁的房门徐徐而开,一青衣女子举步而来,这女子便是冰玥的师父,满头乌黑的头发,少女般的面孔,没人知道她究竟多少岁,只是朱颜未改罢了。
她坐下身子,便对二人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
“冰玥,今天你的刀法是否又有突破,看你今日比往日要晚归。”
“师父教导有方,徒儿自当竭尽全力提高修行。”
“这就好,吃饭吧?”冰玥眼中她师傅很少笑,脸上永远挂着落寞的情形。
“师父......”冰玥欲言又止。
她师父微微皱着眉头。
“你似乎有心事。”
“古师傅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从小天生恶疾,古师傅道行高超,又有超凡医术,希望能救他一命。”黄韶音甜美的声音而至。
冰玥的师傅姓古名聚芳,没人知道她的来历,更没人知道她的修行有多高超,如仙女下凡一般,似乎看破红尘,除每年冬日离开一段时间,其余的时间便是在这逍遥山上教冰玥武功。
没有任何境遇,冰玥只凭借着一套神奇的刀法,小小年纪修行却能不断的逾越,这也完全是她师父古聚芳的能力,更让这朱颜不改仿若仙人一般的她,添加了神秘的色彩。
古聚芳听到黄韶音的话,那双眸中仿若放出寒光。
“我收留你,是看你是女儿之身,无家可归,和冰玥从小便是朋友。你叫你朋友走吧,我不会见他。”
“为何?”虽然冰玥对她使了个眼色,但是黄韶音还是问道。
“世人有求于你的时候都会将你奉为上宾,然当他们目的达到的时候,便过河拆桥,甚至做出猪狗不如畜生的行径。”
“古师父言之差矣,人心有善恶之分,叶惊鸿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般。”
“是的师父,只是举手之劳,你就发发善心就他一命吧?”
古聚芳目光扫视二人的神情,一手重重的拍在饭桌之上,只听得“轰”得一声声响,整个木桌化为粉末,桌子上的碗碟也变得稀碎。
“住口,我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要多,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叫你那朋友现在离开,我连见都不会见他一面。”
黄韶音脸上五味俱全,这古师傅的确性格古怪。
冰玥虽然从记忆之中便跟随她的师父,然她拥有所有少女一般,拥有一颗纯真的心,尤其是和黄韶音人说后,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满着幻想。
“师父,请问你传授徒儿武功,教我做人恩德必报,究竟是为何,即便有朝一日,我修为达到至高,难道不是拯救天下苍生?”
古聚芳表情深沉,目光交汇在冰玥的身上,从小到大冰玥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看来这孩子是越来越大了,面对冰玥的言辞,她竟然深叹一口气。
“你和别人不一般,你有天生的使命,因而你必须勤加练功。”
“什么使命?”这或许也是冰玥的疑问,连自己的身世都全然不知。
古聚芳脸上的怒气全无,取代的竟是那无尽的忧愁。
“他日你定当知晓,我累了,不过我还是不会见你们的朋友,叫他自行下山。”她无力的说完,转身回房,留下了有些发愣的冰玥和黄韶音。
“为何古师父如此不尽人意。”
冰玥摇摇头,神情也略有些伤感。 “师父定然是有故事之人,至少她还知道她的故事,而我连我父母是谁都全然不知。”
......
“你走吧,我师父不会见你。”冰玥对叶惊鸿说道。
“为何?”
“很多事情本就没有理由。”
叶惊鸿点点头。
“我还有多久可活。”
“你很幸运,昨夜救你之际,刚好杀了吸血怪兽,用他们的血液做药引子,维持着你的生命,你的病情恶化远比我想象的要快,等你药瓶中的药水用完,我也将无能为力,你也只有希望会有别的什么奇迹了。”
叶惊鸿深吸一口气。
“那就是说我只有一年可活?”
冰玥点点头,黄韶音看到此景都感到有些伤感。
“请问你师父究竟有没有能力帮我治疗。”
“现在有没有已经不重要的,他不会见你们这些凡人。”
“带我去见她。”叶惊鸿仍不死心。
“走吧?珍惜你这最后一年在世的时光吧。”冰玥说完便转身拉着黄韶音的手大步离开。
“我不会走的,请转告你的师父,她不帮我治疗我不怪她,但是我将会长跪不起,在此跪死为止。”说话间叶惊鸿跪下身来,若是下山自己也只是个还能活一年的废人,还不如抓住最后的希望,即便真的死在这逍遥山上,他也绝无怨言。
“你......”冰玥转过头看了一眼叶惊鸿,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黄韶音扯开冰玥的手,直接大步走到叶惊鸿的身前。
“叶公子,你还是回去吧?”
“谢谢黄姐姐,只是我意已决。”